('不知哪个房间里点了五月天的《知足》,跑了调的声音七拐八折地传出来:ldquo怎么去拥有一道彩虹,怎么去拥抱一夏天的风,天上的星星笑地上的人,总是不能懂不能知道足够,helliphelliprdquo原来边岩于我,就是那道彩虹和夏天的风,而我不过是那个地上的人,还妄想只要跑得足够远,跳得足够高,就能抓住那道彩虹抱住那阵清风,多么可笑啊。我却不知地上的人与天边的彩虹,从来都只能是仰望与被仰望的关系啊。我的心情一下子低落到极点,积攒了十八年的自我厌弃一股脑全都涌上来,仅剩的那点理智瞬间被湮没殆尽,行尸走肉般地出了Cheers大门。揣在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起来,掏出手机那一瞬间,我小小地振作了一下,可看清来电显示上的名字,顿时又恢复了没精打采,我接起来:ldquo喂?rdquoldquo边岩结束了没?rdquo方啸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ldquo没有,早着呢吧。rdquo我踢着路边的石子说。ldquo我和刘杨到Cheers附近了,你在哪儿呢?rdquoldquo我也在附近,你们在哪儿,我去找你们。rdquo方啸说了地点后挂了电话。我朝他说的方向走了几步,又突然折回来,跑到Cheers前台,有些迷茫地对着后面一排酒柜打量。都说借酒消愁,应该还是有些道理的吧?揣着这样压抑的心情让我整个人都陷入了抑郁,我很不喜欢自己这样的状态,更不想让边岩看到这样消极的卢沛。大概喝醉了就好了吧,明天又是一条好汉,我对自己这样说。第35章 喝醉ldquo要买酒吗?rdquo还是那个前台小哥,抬头看我一眼,ldquo满十八周岁了吗?rdquoldquo满了。rdquo我掏出钱包,亮了一下身份证。他看一眼,好像觉得好笑似的,出声笑了一下。ldquo那个helliphelliprdquo我指着一个深棕色的玻璃瓶,ldquo能拿给我看一下吗?rdquo他顺着我的手指回头看了一下,挑了下眉:ldquo很贵的。rdquo我挠挠头,有点尴尬地ldquo哦rdquo了一声,又接着看。他把一旁的酒单推到我面前:ldquo你可以试试鸡尾酒啊。rdquo我应一声,一个个花哨的名字看过去,看得有些眼晕:ldquo图片看上去好像饮料啊,真的能喝醉吗?rdquoldquo你想喝醉?失恋了?rdquo我含糊其辞:ldquo就是helliphellip想喝醉。rdquoldquo毕业分手啊helliphelliprdquo他笑笑,探过头伸手指了一个名字,ldquo那喝这个吧,长岛冰茶,对你应该足够了。rdquoldquo那helliphelliprdquo我犹豫一下,ldquo就这个吧。rdquo他回头喊一声:ldquo小韩,过来调酒。rdquo一个留着披肩长发的年轻男人走过来,手段娴熟地开始调酒,看得我一阵眼花缭乱,片刻后他把玻璃杯推到我面前,里面盛了棕色的液体和小半杯冰块,还插了一只打了结的吸管。我用手把吸管抽出来放到一边,端起玻璃杯对着灯光看了两眼,有些好奇地端到嘴边尝了一口,甜里带些微苦,还有些柠檬的酸涩,再加一点微辣的刺激,出乎意料的味道还不错。酸甜苦辣混在一起原来是这种味道啊helliphellip我心里嘀咕一声,一口气全喝了下去。抿了抿嘴唇,狐疑道:ldquo好像没什么喝醉的感觉啊。rdquoldquo怎么可能那么快。rdquo那个叫ldquo小韩rdquo的调酒师低头笑一声。ldquo那helliphellip再来一杯吧。rdquo我把空玻璃杯推过去。ldquo你确定?rdquo他抬眼看我,笑道,ldquo长岛冰茶还是挺烈的。rdquo我皱眉:ldquo可我没什么感觉啊helliphelliprdquoldquo后劲足。rdquo我犹豫几秒,还是拍了板:ldquo再来一杯吧。rdquo他没再多言,手上调着酒,漫不经心地说:ldquo一会儿要是喝醉了,可别半路给人打劫了,劫财也就罢了,要是劫色的话helliphelliprdquoldquo不会helliphelliprdquo我有些窘迫地抬手蹭蹭鼻梁,ldquo我几个同学在附近。rdquo他低低笑一声:ldquo小孩子。rdquo几分钟后把鸡尾酒推过来,闪回到屏风后面去了。两杯鸡尾酒咕嘟嘟喝下去,我却感觉脑袋依旧清醒。刚刚304房间的喧闹仍在我脑中不断循环播放,我急于去找那个能关掉一切声响的开关,却遍寻全身也找不到。所有的细胞一齐铺天盖地地叫嚣起来:喝醉吧,喝醉吧,喝醉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可我想再点一杯,那个调酒师却不肯出来了,只在屏风后扔出一句话:ldquo一个小时后没喝醉我再给你调一杯。rdquo我只好垂头丧气地再次走出cheers大门,经过路边一家超市的时候,我走了进去,随手在货架上拎了一瓶白酒付了帐。去找刘杨方啸的那一小段路上,我一路走一路朝嗓子里灌,步子却仍旧迈得很稳,一点摇晃的迹象都没有。喝空了的瓶子投掷到路边的垃圾箱里,我看到方啸和刘杨正站在不远处的大树下说说笑笑。那个想过不知几百遍的问题又不失时机地冒出头来:为什么我会喜欢边岩呢?如果能一辈子单纯做兄弟,事情岂不是会简单许多,而我也不用总是这样瞻前顾后、患得患失。我几步走上前,一屁股坐到他俩旁边的木长椅上。ldquo见到边岩了没?rdquo刘杨歪过头问我。我有气无力地靠着椅背摇头,这才觉得有些晕乎乎的。他抽抽鼻子:ldquo好重的酒味儿啊,卢沛,你是不是喝酒了?rdquo我垂着头闭着眼睛,迷糊地ldquo嗯rdquo了一声。ldquo怎么了?rdquo他坐到我旁边,ldquo发生什么事了?rdquoldquo那杯鸡尾酒helliphelliprdquo我大着舌头说话,断断续续的,ldquo长得helliphellip特helliphellip好看。rdquoldquo我靠,卢沛,rdquo方啸也坐下来看我,ldquo你这是喝了多少啊?rdquoldquo一点点。rdquo我低声地模糊道。ldquo这架势helliphellip你是不是失恋了啊?rdquo他把胳膊搭到我的肩膀上低头看我,ldquo可你也没恋谁啊,你是不是偷摸暗恋哪个姑娘,结果发现人家名花有主了啊?rdquoldquo你别瞎添乱了,rdquo刘杨说,ldquo到底怎么了啊卢沛?rdquo我还是只摇头不说话。其实我只是说起话来不太利索,整个人似乎也提不起劲,但最该被麻痹中断的大脑却依旧清醒得很。我口齿不清地说出一句:ldquo为什么会是朋友,是兄弟,是发小helliphellip是竹马helliphelliprdquoldquo你说什么?rdquo方啸没听清,贴过来问我。我默不作声地摇头。如果只是萍水相逢,那表白又有什么的呢?从来都没以任何形式得到过,自然也不惧任何形式的失去吧。可我偏偏得到了太多又太贪心,生怕流露出一点情绪就会使他离开我。在酒精的刺激下,那些暗恋边岩的记忆突然像潮水一样疯狂地涌上来。我想起自己为了在边岩面前跑出好名次,一次又一次筋疲力竭地跑过眼前这条小路,想起为了给他办好板报,在自习课上一遍又一遍修改画稿设计字体,想起为了他一句话把自己闷在房间里大半月才画成的那幅画稿,又想起在A市集训时那些辗转反侧想念他的深夜,还有每次揽他肩膀时的那种小心翼翼却又欢欣雀跃的心情。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