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季清延第一次做一个思考时间超过两分钟的选择。在他转过头去的时候，他甚至不知道下一步自己该怎么走过去，该跟她说些什么。是说一句看上去正经的ldquo谢谢rdquo，还是说一句听上去轻松幽默的ldquo嘿，那里有一块镜子，镜子说，下楼要看路rdquo？但也就是那一瞬的犹豫，当他抬起腿时，白白净净的女生已经被另一个短发女生一把抱住。她因为冲力而微微弯腰低下头，并没有看到他转过来的动作。看着那两个嘻嘻哈哈向前走的身影，他也只能吐出一口气，自嘲似地转回了身子，一只脚迈出考场。ldquo你信这些吗？rdquo回忆被倪漾清脆的声音打断，她把东西都归回原位，背上自己的书包。身形修长的男生摇摇头，单手拎起自己的包：ldquo我不信。rdquo他等跟在身后的倪漾走出班，才拿着钥匙把门锁上，又轻松地将钥匙放回了门框上。背对着她，他的声音很低，更像是一个人的自言自语。ldquo有些巧合，其实本不是巧合。rdquo第10章 星球宇航员10号校园里除了还在补课的高三，和几个在篮球场上打球的少年，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倪漾和季清延并肩走在走廊，斜阳透过走廊里大片的窗子照进来，像是动漫里可以具象出来的那种静谧的浪漫。想到这样的比喻，倪漾的脸不自觉地飞上一抹红晕。融进这带着些红色的斜阳里，倒是看不出什么太大的违和。ldquo你买口算题卡了吗？rdquo如果季清延不开口，那么这一幕放学后的悸动，可能会是倪漾记忆中最浪漫的一个傍晚。刚刚还沉浸在自己小世界里的女生显然一愣，她尴尬地搓搓手：ldquo没这个必要吧？rdquo合着他还真是认真地说的？明明隔着紧闭着的窗户，窗台上歇着的一排麻雀也不知道是谁先透过玻璃发现了他们，顷刻间ldquo哗啦啦rdquo地飞散开来。季清延把手机开机，视线随意地扫了一眼消息列表：ldquo数学老师刚刚叫我去办公室，顺带说了让我帮帮你的数学。rdquoldquo他和你说我了？rdquo一股不详的预感从倪漾的背后油然而生。收起手机，男生的神色显得随意多了：ldquo一套卷子，百分之三十不会，百分之三十会但是做不对，剩下百分之四十能做对。rdquo没想到居然被透露了这么准确的信息，她的步伐一停，僵硬地站在楼梯边缘。刚开始没有发现异样的季清延下了几节台阶，才转过身来，仰头看向逆光而站的女生，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面对事实，倪漾觉得自己还能再抢救一下：ldquo起码我还是有百分之四十能做对而且能做对的也有百分之三十，加起来就过一半了。rdquo挑眉盯着她声音愈发地小了下去，季清延轻笑了一声：ldquo百分之三十里面，百分之九十九都是计算错误，改正了就百分之七十能做对了。你挺清楚的，那就写吧。rdquoldquo那个helliphellip是作业还不够多吗？rdquo倪漾干笑着灰溜溜地溜边儿走下楼梯，打算在他面前蒙混过关，ldquo那老师是怕我拉低实验班的平均水平吗？我一个人的贡献也不至于这么大吧。rdquo刚溜到楼梯的一半，季清延跟个拦路虎似的站在楼梯中间，长臂一伸就勾住了她书包上的提手。书包被他拎了起来，那一刻，倪漾的脑子里闪过了一丝没有往包里装牛津大辞典的懊悔。她向下拉了拉自己两侧的书包带：ldquo我倒是不介意你帮我写这周的作业，或者我就直接说你把我的作业偷走了。rdquoldquo写不写？rdquo书包带没有被她扯动，季清延依旧单手拎着她的包，站在原地，好听的声音像是含了砂砾。这样近距离地站着，倪漾必须要抬头才能看到他脸上的表情。他的身上是柠檬味洗衣液的味道，干净而又清爽。倪漾脑子里的弦瞬间就断了，耳尖也跟着通红。刚刚还狡黠耍赖的劲儿荡然无存，继续是扯着嗓子嚷嚷道：ldquo写，写还不行吗？rdquo听到她这样干脆地改变主意，悬在空中的手轻轻松开。她只觉得肩上的重量再度回归，紧接着，脑顶便响起他低低的笑声。ldquo我陪你去买。rdquo笑意中还带着些无奈。学校对面就有一家文具店，同时也卖一些参考书和练习题。季清延显然不像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他轻车熟路地找到了那本口算题卡，又连试都不试就拿了两根黑色水笔。倪漾转身去拿修正带的功夫，他已经把帐结好了。ldquo我转给你，rdquo倪漾付完自己的那个修正带，手里依旧拿着手机，ldquo微信还是支付宝？rdquo季清延正低头看着手机，末了，简短地回了一句：ldquo微信吧。rdquo说完，他把已经调出二维码的屏幕转向她。好像helliphellip互加微信这样一个倪漾认为艰难的进展，都来得水到渠成。她翻看了一下口算题卡后面标出的价格，立刻给他转去了一个红包。明明是个平时花里胡哨的人，但这次的红包没有改标题，也没有加上一个动态表情。像是这十几块钱有多烫手一样。哪知道刚发出去红包，该收款的那个人却把手机收回了裤子口袋。ldquo不用了，rdquo季清延一只手推开文具店的玻璃门，ldquo就当是新同桌的见面礼物。rdquoldquo一码归一码，今天你帮我一起弄板报，已经算是见面礼了，rdquo倪漾追过去，扯了扯他T恤的衣角，ldquo你收下吧。rdquo等她出来，他才放开了门把手。快走了两步跳下文具店门口的三级台阶，他站在台阶下，转过头来冲她笑了：ldquo等你写完这一本再给我转账吧，不然你都没有动力。rdquoldquo我先去坐地铁了，你到家给我发个微信。rdquo少年唇红齿白，唇角的梨涡像是盛满了夕阳洒下来的金色碎光。热浪卷着旁边花店摆出来的百合香，绕过她的鼻尖，带起了他的衣摆。倪漾下意识地握紧了手机，薄薄的机身卡在她弯曲的指节。她点点头，压抑着自己痴笑的冲动：ldquo嗯。rdquo等他颀长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她才接起一直在手心震动着的手机。是表哥打来的电话，他听起来像是刚下班，还有些匆忙：ldquo漾漾，包裹收到了吗？rdquoldquo嗯，收到了。rdquo八月的天气，她不过是在室外占了几分钟，背着包的后背就再度湿透。ldquo御守送出去了？rdquo电话那端的语速很慢，像是字字斟酌着。低下头，倪漾漫不经心地踢着脚边的石子，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ldquo嗯。rdquoldquo知道是你喜欢的男孩子，哥哥不会反对，rdquo听筒里传来低沉悦耳的笑声，ldquo如果你真的喜欢，等我假期回去，我们见见，可以帮你把把关。rdquoldquo这件事你不要偷偷告诉我妈妈。rdquo手心已经涔出了细汗，倪漾换了一只手拿手机。她抬起头，眯起眼睛望向已经被染成渐变的天空：ldquo哥，我刚认识他几天。rdquo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