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市响应号召实行学业减负之后，国家节假日都是按规定满额地给学生们放假。十一假期的最后一天，倪妈妈在家休息不用值班，就开车带她去超市。虽然离得不远，但正好也买些生活用品。终于陪自家妈妈逛完柴米油盐区，倪漾欢乐地推着小推车直奔放着膨化食品的架子。薯片，浪味仙，粿米条helliphellip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那些刻进她脑袋里的味道，仿佛混合在一起被她吸入肺中。啊，人间天堂！ldquo倪漾，只能买三个。rdquo快乐终究是短暂且被容易打断的，倪妈妈严肃地推着购物车，声音也跟着冷了几分。从幼儿园开始就是这个规定，她一个高二的人了，还得被这种事先讲好价格的方式限制自由。又把那一口气狠狠地吐出来，倪漾咬着嘴唇，拿了两包，又拿了两包。扔进购物车里几包，又扔进去几包。一看数量多了，只能依依不舍地比对半天，再拿走几个放回去。卑微得还不如刚刚随手拿了几罐薯片，雄赳赳气昂昂就走了的带着红领巾的小胖墩。唉，什么时候她才能实现零食自由？最后筛了四包特别想吃的出来，倪漾一手拿着一个番茄味的呀土豆，一手拿着烧烤味的，进行最终的选择。在脑内的两个小人打了一次足以载入史册的二十世纪激烈大战后，她咬咬牙，把烧烤味的放了回去。摆放它的那个货架在倪漾的右上方，需要稍微踮起些脚才能摸到。使了半天劲，好不容易放好，脚跟刚着地，她的余光就扫到了一个身影。本来是想和妈妈报告已经选好东西才扭过头，这一下，她彻底地愣了。她的视线追随着季清延的背影，看见他正往冷柜的方向走去。慌乱地把手中那包番茄味的扔进购物车里，倪漾的语速很快：ldquo妈，我忘记买牛奶了，等我一下。就在这儿等我就行，我拿过来。rdquo也不管倪妈妈在身后说了什么，她瞬间就蹿了出去，跟在季清延的身后。直到和他的距离相隔五米，她才停下脚步，缓慢地和他一直保持这样的距离。两侧的冷柜上全是各种品牌的酸奶和鲜奶，放眼过去，一片纯白中点缀着些包装上的红绿蓝。她背着双手，悄悄地跟着不时弯下腰来仔细挑选的男生，抿成一条线的嘴唇要不是使了劲，早就笑得七扭八歪。他们好像每天早上上学一样，小心翼翼保持着一个距离，只是换了一个地点。也换了角色。她以往都是控制着自己在前面走的速度，只是现在，是跟着他的速度。正盯着那个背影，那人突然有要转过头来的迹象。倪漾赶紧转过身去面对着冷柜，手慌乱地拿了几盒果粒酸奶，还装作刚刚挑选膨化零食的样子，细细地比对。在心里暗数了五秒，她才小心翼翼地偷偷看过去。他又推着车向前走了几步，似乎没发现她。长呼出一口气，她拿着手里的两盒芒果果粒酸奶，继续跟了上去。好巧不巧的，随手抓的酸奶竟然还是她最喜欢的口味和牌子，真是缘分。嘻嘻。季清延最后在一个冷柜架前停下，浅绿色和白色相间的袋装奶被他三五个地抓在手里，然后放进了购物车中。可能是思考了一下，他停顿下动作，过了一会儿又拿了三五个放进去。做完这些，他才推着车迈开步子走了。季清延似乎是要去结账，倪漾握着手里的两罐酸奶，最终还是没有追上去。她只是走到那个刚刚他拿了最多奶制品的地方，微弯下腰，伸出手。原来，他喜欢喝无糖的酸奶。怪不得跟她说，不用她再给他AD钙了。无糖的酸奶真有这么好喝吗？指尖触及那一片柔软的冰凉，她拿了两袋握在手心。直起腰，她转过身去，却突然被阴影笼罩。ldquo倪漾？rdquo鼻尖几乎要撞到他的肩膀，倪漾的头顶响起她再也熟悉不过的声音。被发现了。赶紧咽下一口口水，倪漾脚底就像瞬间抹了油。她一手端着两盒芒果酸奶，一手拎着两袋无糖酸奶，正要钻空逃跑，那空隙就被堵上。季清延微转了一下身子，把她的去路挡住，沉声问道：ldquo去哪儿？嗯？rdquo站在他的影子里，倪漾一下子就怂了，做了跟踪这样的亏心事之后，反而更不敢抬头看她。她缩着脖子，有些语无伦次：ldquo我helliphellip我来买喝的。rdquoldquo你也在，哈！rdquo干笑着，倪漾拿着东西的双臂上下摆着，尴尬到语句间毫无逻辑，只会抛出一个又一个短句，ldquo挺好喝的。rdquoldquo嗯。rdquo季清延从喉咙发出个单音节，垂下眼，缓缓倾身。他今天穿着黑色的短袖T恤，没有多余的点缀。虽然看上去瘦高，但却令人意外地肩宽臂长。穿上这甚至比校服还简单的T恤，显得干净中又带了些高级感。也许是刚洗完澡，他身上还有淡淡的香味。倪漾形容不出那种味道，但是能确定的是，闻起来是清新的，让人心旷神怡的。并且helliphellip让人脸红到爆炸的。见他半垂着眼倾压过来，倪漾又悄悄地咽了一下口水，不由自主地向后靠了些身子。她的双腿被冷柜下面的柜体抵住，边缘处硌的她生疼。但她早已顾不及这些，只是愣愣的，看着他靠近。十厘米，八厘米，五厘米helliphellip她的脑袋已经开始自动发出红色警报，所有的感官全都一级戒备。甜甜的偶像剧情节就要来了吗？他是不是helliphellip知道她在跟踪他？然后，他也喜欢她。见到她这么努力地靠近他，他特别感动，所以想疯狂地占有helliphellip咳。你还是个高中生，别想了。都说了，多读书，少冲浪，看看你都成什么样子了！矜持！就在这内心戏在倪漾的脑子里打得不可开交时，少年调转了个方向，鼻尖快要撞上她的肩膀。季清延弯腰艰难地从倪漾身后拿了几袋无糖酸奶，确定拿住了，才直起身。手里拿着那几袋酸奶，他无奈地叹了口气：ldquo我就再拿三袋，剩下的都是你的。rdquo叹息包裹着的声音，轻柔中却隐隐带着些宠溺。叮mdashmdash倪漾的脑子当机了。她感觉自己的脸在迅速地加深变红的程度，整个人像个已经开动了的，冒着烟气的老式火车。ldquo我就拿这两袋，rdquo她的双眼飘忽不定，就连嘴里说出来的字句似乎都要飘到天上，还是顶到天花板，抠都抠不下来的那种，ldquo你挡着，我也让不了位置。rdquo甚至还有些抱怨。说完，她就迅速向旁边蹿了一步，话仿佛烫嘴一样噼里啪啦地扔下：ldquo我妈还在等我，你爱拿几袋拿几袋。rdquo背过身去迈开腿的那一刻，倪漾牌老式火车真的开走了。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