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quo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我就是个在大人面前装乖的蔫坏的孩子。一旦没人监督我，我就立刻打回原形。rdquo倪漾瞥了他一眼，恨自己不争气似的摇摇头，还ldquo啧啧rdquo了两声。马尾在她脑袋后面轻快地摆着，带着些放假的小欢愉。少年挑眉，若有所思地微微点了一下头，煞有其事地为正陷入放假苦恼的装模作样好学生提供建议：ldquo要不然，每天写几篇口算题卡吧？rdquoldquohelliphelliprdquo倪漾瞬间收声，她抿住嘴，平复了一下心情才抑制住自己的恼羞成怒，ldquo你多练练字，写字又慢又不好看！rdquo字号大就不说了，结构还松散，就像是刚学写字的小朋友。说完，她还瞪大眼睛扬起下巴，誓要和他一较高下。来啊，互相伤害啊。谁知那人居然无奈地笑了，甚至把视线都从她脸上移开，大有些轻视对手的意思。甚至可能是觉得她有些太幼稚，懒得和她计较。ldquo你不是一有空就练字帖吗，怎么一个学期过去了还是那个样子？rdquo倪漾不死心，觉得这人不炸毛，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是真的能让她火气上涌。季清延一手抱着她的一摞教材，将解放出来的左手拿到眼前仔细地端详了一阵，发表研究建议：ldquo可能是上了年纪，手的灵活性提高空间已经没有了。rdquoldquo那你试试用右手写字吧。rdquo倪漾嬉笑着皱皱鼻子，随口扔了句揶揄的话。明明是她随口说出来的话，但季清延居然直接笑出声，连肩膀都跟着抖动起来。他憋笑甚至都憋红了脸，可也关不了那肩膀仍旧不停地动着。好不容易终于忍住了笑，他双手重新拿好那一摞书，陡然加快了脚步，将她丢在身后：ldquo有道理，说不定我真是个一下子就会右手写字的天才。rdquo哎哟这个人真的是helliphellipldquo季清延！rdquo倪漾嫌弃地翻了白眼，小跑着跟上他，继续怼着，ldquo我劝你现实点，不如脚踏实地背一背语文课文。rdquo原本走在前面高高瘦瘦的少年，在小区的栏杆前转身，挑眉将手中的书本毫不留情地放在她手里那一沓厚厚的卷子上。他压低了些声音，质疑道：ldquo嗯？我那是背不下来吗？rdquo突如其来的重量，让倪漾立刻慌忙接住，稳住重心不让自己的课本掉在地上。抱怨的话还没想好怎么说，那人又再次开口。ldquo我是因为古诗文要写的字太多了，还要抠细节。rdquo左手写字太费事了，要是碰上个结构难一些的字，他一丁点的耐心都没有。季清延无情地看着倪漾抱着那厚厚的一摞书本，将双手插进外套的口袋，沉稳而又冷静地总结道：ldquo嫌麻烦，不要分数了。rdquo嗬，这就是学霸的境界吗？十分白送的分数，它不香吗？她什么时候才能有这种分大气粗的感觉，大手一挥，高傲的头颅一仰，说这分我看不顺眼我不要了，然后还能拿年级第一。人比人气死人。心里羡慕着，倪漾作为依靠这种简单小分数的底层小细胞，想寒酸地搓搓手，都因为拿着这么多课本而失去了苍蝇搓手的卑微资格。末了，她只能酸溜溜地给季清延补上一刀：ldquo别说得那么让人感动，其实你就是背不下来。rdquo季清延：ldquohelliphelliprdquo他是背不下来吗？字都认识，这么简单的东西看几遍，有这么难让人背不下来吗？就是背不下来。别问，问就是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语言使用习惯，他实在是不会像语文书那样说话。反正不是不想背，绝对不是。季清延沉默了一下，面部不知道是不是被寒风吹的，竟显得如此僵硬。半晌，他危险地眯起眼睛，ldquo嘶rdquo了一声：ldquo你怎么还不进去？rdquo见倪漾还没动，他气得想跺脚，又补了一句：ldquo我要冻死了。rdquo这人恼羞成怒的样子，别说还有点可爱。等倪漾到了自己家所在的楼层时，她脸上因为季清延那埋怨样子而忍不住的笑，一直都没有退散。哼着最近流行的一首欢快的曲子，她熟练地打开家门，却在拉开门的那一刻闻到了久违的饭菜香。仍搭在门把手上的手一顿，随即立刻将门在身后关上。倪漾连鞋都来不及换，书包也没有放下，就直奔厨房：ldquo妈helliphellip哥？rdquoldquo什么八哥？大半年不见，你哥成鹦鹉的亲戚了？rdquo蒋钺一手拎着铲子，侧过身来看了一眼她，佯怒道，ldquo没大没小的。rdquo见她还穿着外套和外面的鞋子，他立刻就皱起了眉，嫌弃地挥着铲子赶人：ldquo赶紧去换鞋洗手，姑娘家家的怎么这么邋遢？rdquoldquo嘿嘿，rdquo倪漾调皮地吐了下舌头，憨憨地笑着立刻就是一顿彩虹屁，ldquo这不是见到哥哥终于下凡沾些烟火气，激动得不行嘛。rdquoldquo去去去去去，洗完手来吃饭。rdquo蒋钺早就习惯了表妹睁眼就胡来的彩虹屁，完全免疫，只顾着赶人，就差把手里的铲子换成菜刀。蒋钺是倪漾大舅家的孩子，前几年家里二老去B市远郊买了新房养老，老房子便给他住。可他这些年工作上又节节高升，算下来一年到头都没有几天闲下来，当空中飞人当得起劲，索性就把老房子租了出去，偶尔来倪漾家里的客房借住。正好倪妈妈有时要值夜班，家里有蒋钺，也放心一些。ldquo年前不用再飞来飞去了？rdquo等倪漾在卫生间里一顿磨叽之后，蒋钺已经把所有的饭菜端上了桌。冒着热气的家常饭，是她好久都没有吃到的东西。学校里的食堂太大，暖气供应不足，通常刚打到的饭是温热的，等找了座位坐下，基本上就已经凉了。她贪婪地闭上眼睛吸了一口热腾腾的米饭的香气，慢慢地回味着，感觉人生的意义不过就如此了。蒋钺把这些都看在眼里，心酸在心里。他递给她一双筷子，嘴上却嫌弃着：ldquo年前这一个礼拜天天有你的饭吃，别跟饿死鬼一样的了。rdquo满足地又吸了一口香气，倪漾接过筷子，笑得看不见眼睛：ldquo唉，哪家可爱的姐姐能有福气，天天吃到我这不当厨子可惜了的哥哥做的饭菜helliphellip呀，哥哥为什么还没有女朋友啊？rdquo戏精上身，专扎自家哥哥破碎的玻璃心。ldquo你这问题提早了，rdquo蒋钺就知道她会提这事儿，皮笑肉不笑地牵起嘴角，报复性地把盘子里所有的青椒都夹给她，ldquo七天后，你可以跟着所有人让我做一个无情的问答机器。rdquo眼睁睁地看着青椒堆成一座小山，倪漾只觉得这碗饭顿时就不香了。ldquo生日礼物喜欢吗？rdquo蒋钺见状，趁机转移话题。皱着眉，她咬着筷子，真心点头：ldquo超级喜欢。rdquo蒋钺今年送她的生日礼物是一小瓶的香水，名字很好听mdashmdashWinter 1972。就像它的名字一样，是冬日的味道，乍一闻上去有些许冷冽，细细嗅着却又有淡淡的如同暖阳般的温柔。有点像电影里冬天在火炉边烤火时，闻到的混着家中木质结构散发出的淡香的木质香气。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