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风没说话,但兰浅下垂的目光清楚看到,随风曲起了双腿,将他完全困在身体组成的牢笼。他们的下腹紧紧相贴,就算没有触感,兰浅也受不了这个。生死时刻,他没时间在意这种细节。无声的沉默,也是尖锐的对峙,不用互相对视,他们之间的气氛也剑拔弩张。像一根逐渐拉到极致的弦,兰浅的心跳越来越快,只要一张嘴,心就能从喉咙里蹦出。“啪啪!”门外传来的声音让兰浅吓了一跳,整个人一弹,被随风不由分说地按住了腰。不仅腰腹,连胸膛都贴在了一起。“老大,你们在里面吗?我来给你和嫂子送餐。”是银花的声音!兰浅刹那间浮现出一丝希望。想办法拖住银花,将随风是怪物的消息传出,以翁灼的机敏,定然会想办法营救。随风却没动。他依旧捧着兰浅的脸,就像在触碰珍贵的瓷器,沿着兰浅眉眼的纹路一点点描摹。在“咚咚咚”跳个不停的心跳中,他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等等,这就来。”他没有再逼问,将兰浅从浴缸里抱起,用宽大的白浴巾将兰浅包裹,就这样连人带浴巾抱出了房间。随风慢条斯理地将兰浅胯上的浴巾打了个结,兰浅腰细,结打得轻轻松松。将兰浅放在凳子上,随风也系着一条浴巾去开门。“银花。”“老大。”兰浅听到了银花不好意思的声音,“原来老大在洗澡啊,好家伙,老大你的身材也太好了吧,这八块腹肌,这手臂肌肉,这比例好到爆炸的身材。如果没有怪物,老大绝对是最红的模特,让无数粉丝嗷嗷叫那种!”她平时话没这么多,她在拖时间。恐怕银花两人没收到自己的消息,觉得有些不对劲,来探查情况了。不知随风是没看出来,还是看出来了也没在意,笑道:“我在给嫂子洗澡。”“哇哦,共浴吗?”兰浅的表情没有任何异常,身体却绷得分外紧致。他若无其事地伸手给自己泡茶,手却“不小心”碰翻了水壶,陶瓷水壶顿时落在地上,噼啪碎了一地。“嫂嫂?”“嫂子?”门口两人的目光顿时被吸引过来,随风大跨步走来时,银花也从门缝探头,查看门里的情况。“嫂嫂,有没有事?有没有被碎片割到,有没有受伤?”随风紧张地攥住兰浅的手,将葱白的手指翻来覆去地看,没看到伤口,松了口气。“嫂嫂口渴的话就使唤我倒茶,要是伤到了,我会很难受。”随风吩咐道:“银花,过来把碎片扫干净。”头发染白扎着羊角辫的银花小跑过来,拿着扫帚清扫瓷片。随风转身去拿另外的水壶,兰浅抓住这一次机会,视线上抬,和银花对了个正着。他正要给银花递眼色,用嘴型告诉她随风有问题,眼尾忽然闪过一抹黄。一记重锤砸在兰浅心上,他的动作戛然而止。他的身旁,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只黄色眼睛,就在不远处监视着他。不止。天花板上也挂着几个眼珠,清一色转向他的方向,一眨不眨。一滴冷汗顺着太阳穴流过鬓角,兰浅低下头,很小幅度地摇了摇。银花挪开视线,专心扫地。兰浅的余光一直看着她,见她直直往身旁的眼珠走去。他心跳不自觉加快,眼睁睁地看着银花过去,却不能发声提醒!就在与黄色眼睛撞上的最后一秒,眼睛灵敏地闪开,银花擦着眼睛而过。兰浅心底一沉。银花年纪小,有没有成年都难说。比一般小孩成熟,但远没有翁灼缜密。怪物的眼珠就在面前,她面不改色,不见紧张。这对和怪物斗争,对怪物形成条件反射的人类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如果翁灼在这,或许还能伪装。但银花这个反应,只剩一种可能——银花看不见这只眼睛,没感觉到怪物的存在。这怪物能隐形,很危险。“扫仔细点,扫完就出去。你负责嫂嫂的安全,如果下次再带嫂嫂去前线,领什么惩罚你知道。”随风倒了杯水走过来。他没让兰浅接,而是将杯沿抵在兰浅唇边。兰浅低下头,就着他的手喝了水。银花扫完地,笑嘻嘻道:“知道啦,一定保护好嫂嫂,老大放心。那我走啦,我也还没吃饭呢。”脚步声渐渐远去,门被关上了。千斤巨石重新压在了肩头,脚下的钢丝变得越来越细。兰浅基本可以肯定,银花什么都没看出来。剩他一个。房间里直面怪物的,又剩下他一个。“嫂嫂,吃饭。”随风拿勺子喂兰浅,兰浅张嘴接过,胡乱咀嚼了两下。“嫂嫂,这鱼好吃吗?”兰浅根本没吃出食物的味道,下意识点头:“好吃。”他垂眸一瞧,心陡然一凝,鸡皮疙瘩瞬间长满手臂。“是鱼吗?”他反应极快,“难道我的味觉出现了问题,我吃着怎么是鸡肉。”“哈哈,看嫂嫂心事重重的,和嫂嫂开个玩笑。”随风笑道:“有蒸鱼肚,想吃吗?”“嗯。”不是玩笑,而是试探。兰浅心绷得发紧——随风看出什么来了吗?如果房间里一直有怪物的眼睛,他找完线索从外面回来,有没有被看出异常?兰浅的心高高坠在半空,双脚也腾空,踩不到坚实的土地。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