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敢转头去看林眠的脸色,车厢内寂静片刻,林眠咳了一下,把车里的广播声音彻底关掉了。“我不让你干什么你就非要干,”声音里还带着笑意,江子珩心里却一阵阵的不安,他听见林眠轻笑一声,道:“怎么这么不听话啊。”话音结束的时候,江子珩觉得自己的心脏也跟着停了一下。他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说:“我都二十六了,知道该干什么。”林眠没说话,指尖一下一下地点着方向盘。江子珩紧张的简直要落汗,林眠这种表情他从小到大都没见过几回,每一次两人都闹的很不愉快,几乎能吵到要闹翻的地步。小时候他不写作业,林眠就是用这种深思的表情按着他打屁股。再后来长大点了,他觉得林眠就跟自己半个爹一样,还是特严厉的那种。平常大家嘻嘻哈哈的看不出什么,只有事情脱离掌控的时候,林眠的强势才会悄无声息地展现出来。江子珩一只手握着自己的领带,语气强装淡定:“我又没干什么。”声音小的要命,他自己都能听出来有多没底气。但是没办法,他从小就害怕林眠这一套,长大以后也没能克服,每次都只能乖乖听着。余光里瞥到林眠动了一下,江子珩小心地扭头看过去,正好直直撞进他的眼里。剩下的话全都卡在喉咙里,就这么对视了几秒,他看到林眠眉心微皱,明显的不太高兴。“从十八到二十六,这八年你吃的亏还少吗?”林眠盯着他,沉声道,“你现在还要去搅这趟浑水,八年前那些人给你的教训还不够吗?”江子珩愣了一下,冷着脸转回头:“我不是搅浑水,我有分寸。”“你有分寸?”林眠声音高了些,调子越来越冷,“你才多大,你的分寸大的过那些人吗?”江子珩抿着唇不回答,开始一言不发地解安全带。“干什么去!”林眠按住他的手,“我的话你听进去了吗,你就安分地待在我身边,我保证你这辈子都能过的顺风顺水,干嘛非要给自己找不痛快?”江子珩垂眼不去看他,低下头认真地掰他的手指。“这么多人给我使绊子,也没把我怎么样。”他扯开林眠的手,顺便把安全带拔了出来,看着他淡淡道,“我说了,我有分寸。”林眠眯起眼睛,微微挑起眉梢,说:“你……”刚滑出一个字,江子珩蹭的一下打开车门,弯腰钻了出去。关门带起的风吹到林眠脸上,他愣了一下,看见江子珩在路边走的飞快,连头都没回一下。他重新启动汽车,在路边慢吞吞地往前挪,一直开到和江子珩齐平,才转头说:“二十六了,还闹这种脾气。”“这哪里有分寸了?”林眠转回头,比着江子珩的速度往前走,“你让我怎么放心?”“就是有。”江子珩目不斜视,大步往前走,闷声道,“不信算了。”“上车。”林眠没理他,语调没有一丝起伏,“上来再说别的。”“不上。”江子珩有问必答,脚步不停,“你走吧。”林眠的脸色阴沉的厉害,转头看了江子珩一眼,又冷着脸转回去,一脚油门驶入主道。江子珩看着他的车融入车流中消失不见,这才缓缓放慢了速度。一口气还没缓过来,又一辆黑车靠在了他身旁。他条件反射地看了眼车窗,正和严煜四目相对。“上车,”严煜盯着他,“我送你。”车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雏菊花香,但不是信息素,大概是香薰的味道。江子珩别扭地坐在副驾上,一动不动地盯着倒车镜发呆。香薰不会让他有生理上的不舒服,但雏菊花的香味又会让他不可避免地想起过去,想到那些充满了严煜的过去,心里就又空又涨的难受。味道似乎也是带有记忆的,当再次嗅到它的时候,人的记忆就会相应地倒流,最终定格在过去的某一个场景上。闻到雏菊花,他就只能想到严煜。想到那年漫天的飞雪,想到白雪里穿着黑色大衣的严煜,想到这个人过分漆黑的眉眼,想到这个人哈着白气对他说。“你真是傻的可以。”八年了,每次想起这个画面,他胃里都难受的一阵阵痉挛。那时候多喜欢他啊,事情都到了那份儿上了,他甚至还在找借口帮严煜开脱,还在找理由说服自己。他确实傻到头了。“要到了。”严煜的声音突然从耳边响起,江子珩惊了一下,赶紧从回忆里脱离出来:“哦哦,那我先走了。”他抬手要去开门,被严煜一把拉住胳膊:“没到,还有一个路口。”江子珩的脑子才开始转弯,收回手说:“哦。”他握住自己身上的安全带,感觉到手腕处还被人抓着,晃了晃胳膊说:“松开。”过了几秒,严煜慢慢松开手靠回驾驶座。“我有个项目,”他的视线描着江子珩的侧脸,缓缓道,“想和你们公司一起做。”江子珩眉毛一挑,转过头说:“我们?”“嗯。”严煜盯着他,眼眸沉的吓人,好像下一秒就要扑过来似的。江子珩心脏猛地跳了一下,不自在地转回头,问:“什么项目?”“我一会儿会让人把项目书送过去,一个大工程。”严煜慢慢垂下眼,从侧面盯着他的嘴唇,说,“你来当主力,我担着。”那道视线轻飘飘的,却给人一种强烈的侵略感,江子珩舔了下嘴唇,尽力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我的公司规模比较小,如果项目体量很大,可能不太好……”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