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表达太多,过分索求会让人厌烦,生意场上都是如此,越是表现得迫切,对方便会以为掐住了命脉,就越是拖着,转头背着他再去找别人谈价格。覃川知道自己的依恋其实是病态的,但他不想让沈时知晓,他希望……两个人是个正常的关系。覃川从衣柜里拿出衣服,衣柜里没有沈时的衣服,他肯定都带走了。他去抽屉里拿领带,领带也都是他的,他喜欢深红色带点暗纹的,和他眼角的泪痣呼应,里面没有沈时喜欢的配饰。又去水台前洗漱,一只黑色的电动牙刷,只有一只,沈时的呢?他记得自己拿了一个新的给他,覃川只喜欢用这个牌子的电动牙刷,他记得自己明明给沈时拿了一个的,去哪了……覃川一个冷颤,像是被电了一下。沈时……真的存在过吗?覃川在房间里漫无目的的走动,到处寻找沈时存在过的证据。房间里熟悉的空荡感觉,脚步声和回音叠加。沈时似乎只是梦中的一个影子,梦里拖了个行李箱来,又拖着行李箱走了,他可能,也从没来过。他看了一眼昨天新买的餐桌,那是沈时买的。但又有点不确定……他在垃圾桶里翻找,如果能找到餐桌的购买票据,就能找到购买时间。这个桌子,是才买的,还是一直都在这里?覃川脑子有点混淆,他想不清楚。他找不到,翻遍了家里的垃圾桶,他都找不到。这种无法摸清楚现实和幻觉的焦虑感忽然触发了覃川脑子里的一根警弦。这才倏然回神,他不应该去怀疑这些东西,坚决不能。他又去看了一眼,瓷白的桌面,上面还有一个插着白玫瑰的花瓶。自己应该不会主动去买这些东西。这一定是沈时买的。真的是……是吗?为什么……这个家里……除了这个桌子,他再也找不到沈时存在过的证据了……对,沈时之前还在自己腰上留了个牙印。他站在镜子前,撩起扎进裤腰带里的衬衣,腰上洁白一片,什么也没有,可能已经长好了……也可能……从来没有过……覃川手指开始发抖,他有点害怕了。十年前,他曾经是精神分裂,有妄想症,经常出现幻觉。他曾经一度什么都分不清楚,他幻觉里经常有无数人冷漠注视他,有时候也会有个人,来爱他。但其实,什么也没有,是他的癔症。覃川用冷水对着自己的头冲了很久,他要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刚刚在家里四处走动,翻找垃圾桶,这种行为就已经开始不正常了,不能继续下去。那些年,在快被情绪压垮的时候,迅速恢复理智几乎成了覃川的本能反应,他靠着思考来区分幻觉和现实。他擦干头发,打开手机,沈时赫然在他的好友列表里。但里面只有一条已读消息。【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他跟沈时……真的有什么关系吗?还是……他幻想出来的?覃川又开始不受控制的自我怀疑。要不……打个电话问一下。会不会,太冒犯了……覃川正犹豫着要不要按下语音通话,沈时的视频电话忽然就打了过来。覃川一惊,他清了下嗓子,立马接听。“你……你好,找我什么事?”他不确定和沈时的关系。如果所有的都只是他发病后的幻觉,他也能承受。他可以的,已经习惯了。看样子,沈时已经坐在飞机上了,他紧了紧眉头,“哥哥,我才走一会,你就跟我客气成这样了?”覃川目光细细地看着视频里的男人。不……不是幻觉吗?覃川试着唤了一声:“时?”“嗯,这还不错,哥哥。”“哥哥我早上熬了粥在锅里,你当早饭吃了再去上班,不允许挑毛病,吃完拍照发给我,不一定能及时回你,我马上要起飞了。”沈时笑起来眼睛像是月牙,锋利的眉角柔和温情。所有的怀疑尘埃落定。“好的。”覃川回应他。悬在心头的刀子消失了,餐桌是沈时买的,玫瑰花是沈时插的,昨晚沈时也抱着他睡觉。都是真的。“还有……你……你的牙刷不见了。”覃川需要最后一个证词来证明自己没有任何问题。“牙刷啊,哥哥那个牌子的电动牙刷很好用,我就打包带走了。”覃川心里那口气彻底松了下来,一早晨的疲惫不自觉流露。沈时只是去拍戏了,他只是离开这一会,自己就已经快犯病。十年都没再犯病,遇见沈时以后,他已经犯病两次。沈时要么是他一辈子的救赎,要么是他永远站不起来的深渊。这是一场豪赌……覃川一意孤行要上牌桌。“哥哥……”沈时笑意敛起,他看着视频里的覃川,“我觉得你情绪不太对。”“没有……”覃川换上笑容,“我只是想你了。”“川,我去宁夏开机前训练是全封闭的。”沈时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我可能没办法立刻回你消息,但我保证,晚上我一定会找你,每天都找你,我们开着视频睡觉,好么,川,你回答我。”覃川静了一会,他说,“好。”温柔的暖意流进心里,沈时成了覃川的安定剂。视频那头,空乘人员在催促沈时关闭手机,沈时看着比覃川还要焦虑。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