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边有鬼,乌师偃发现。明明他就在首都,却直到两天后才知道自己宠大的两个女孩遇到了什么可怕的遭遇。身边的人不约而同隐瞒了外界消息,数不清的案子丢到他头上。等他从昏天暗地的工作中回过神,晋王城吹出来的风都小了。乌师偃挠挠头,站在一堆警视厅同事前没有责怪任何人。休假申请书扔在领导桌面,不管同没同意,他已回到家中收拾东西。不翻不知道,原来他这个单身狗公寓已堆满了两个女孩的物品。他还从床底下翻出个装着婴儿玩具和小衣服的箱子。嗯?这个压在最底下的硬邦邦圆润玉石手感的东西。他怎么不记得相素节那死丫头给她侄女打过手镯?“烟鬼,该交下个月房租了!”“再不丢掉门口垃圾,把你赶出去啊!”“知道了知道了,少不了你的,狠心的包租婆。”就不能心疼一下他这个拖家带口的中年失业男人吗,真是。难道人到中年的大叔都要面临这种压力吗。这个世界对大叔也太不友好了。乌师偃惆怅挎着行军包,一手拖着垃圾袋踏出楼道。路边倚车而立的军装男人皱着眉打量他这个无精打采的可怜大叔。这就是团长想见的人?“前辈。”从车上下来的陆堪一身黑色便装,像是刚从家里休假中赶过来。可惜再怎么试图释放处友好信息,看着还是威严难以亲近。“留下来,前辈,雷霆军团的第一指挥还是军部所有职位,任你挑选。”“哦,挺好。”裹着深灰色夹克的懒洋洋身形和他擦肩而过。陆堪眉心拧紧。他是眉压眼的骨相,唇色又深,眉心一皱更显神色冷峻肃厉不好惹。“我知道你想去做什么!”他骤然阴沉的语气似是威胁,乌师偃恹恹的神色倏然挑眉。“你不想拿回你的荣誉吗?”“你知道朝闻道为什么不叫我跟他一起走吗。”四目相对,乌师偃好笑起来,陆堪脸色冷若冰霜。他知道这两个人的羁绊,纵使分隔两地,却彼此无条件信任着对方。朝闻道相信乌师偃一个人可以处理好国内的事,乌师偃也不在乎自己被抛下。他更相信那两个孩子绝不会那么轻易就出事。但要是他们真的出事了……乌师偃会恐怕像那时候他们所做的一样,再度带给所有人一个挥之不去的噩梦。他是个护短又心软的男人。这就是他认识的乌师偃。看似吊儿郎当的男人,三两下便将他们当年一群天才精英击败,还能背着一只手调侃他们是还要吃奶的小宝宝。从那时起,他就站在一个他们所有人企及不了的高度。“洗洗赶紧回家找妈妈去吧!”十八岁的乌师偃唯恐不乱地轰赶他们,大笑起来。在那群被他像赶小鸡仔似驱赶的人中,他永远不知道有一个孩子曾经以怎样的目光仰望他的身影。如今他终于有资格映入他的眼帘,乌师偃看向他的眼神,却总是像在看另一个人。这个世界只有一个朝闻道啊。醒过神发现自己都在乱想什么的乌师偃忍不住发笑,“你们啊,有时候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你说你们安安心心过你们的日子不好吗,非老想着跟他们过不去,你能阻止得了我,还能拦得了所有人给自己找条活路吗?”坐在价值千万的豪车车头,乌师偃点燃一支烟,难得有正眼相看陆堪的时候。“想想吧,你们能坐在这个位置,凭的是什么,难道真的以为非你们不可吗?”如今再怎么风光无限,耀武扬威,不过你方唱罢我登场,城头变换大王旗,斗来斗去有什么意思呢。乌师偃一副退休老人家的摆烂调调,“这话呢,就是老头子站在我面前,我也是照说不误的。”他像拍小孩一样拍拍陆堪僵硬的肩头,“我乌师偃能活到今天,靠的从来不是肉食者指尖漏下来的恩惠。”“没有你们瞧不起的那些贱民给我的一口饭吃,我早死在垃圾场了。”他看着他,语气是温吞的冷淡。摆摆手,他的背影走得坦坦荡荡。陆堪沉着脸许久未出声。“老大,”军团的兄弟心有戚戚上来宽慰,“咱们也不用往最坏的方向想,也许他掀不起一点波澜呢?”乌师偃毕竟只有一个人,还无权无势几近残废。公司招聘都没人要的啊。“天真,”陆堪回首双目暗沉,“你不了解他。”他还真不了解。顶着厉色兄弟低下头,心里忍不住腹诽,他又不像陆堪那么关注乌师偃,谁要了解一个颓废大叔啊。“你不知道他们的可怕,”陆堪拉开车门的手微顿,眼底暗涌浮现,“对于他们这种人,只要不要给他们机会,一旦给他们生存发展的土壤……”他们就会像野草一样疯狂生长,直到布满整个辽原。“那我们要不要……”领悟到他深意的人马上想到,他们是不是应该提醒上层,如今乌师偃离开首都,岂不是放虎归山?陆堪眸光瞬时冰冷,“不用,没有用。”被他眼神惊悸到的人,几息后才明白过来。连他都轻视乌师偃,又何况首都的高层们。也许只有等大刀摆到了他们脖子那一天,他们才会正眼看一眼这个男人吧。可到那时,还来得及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