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虽然残忍,却是事实。纪纶能理解,她铤而走险欺瞒他的做法,意识却还是想着,他还是没有看清崇明的表情。但也能料想,那是一张多么波澜不惊的脸。她的平常心似乎也感染了他,让他听着这样一个宏伟远大的理想,也生不起多少激动。说他最适合,实在抬举他。不过是因为可供选择少,他又恰巧出现在她面前。要不要成为她计划里的一环,一颗至关重要,也可以说是可有可无的棋子。决定权又抛回了他。崇明在等他选择,她已经说完她能说的,能不能打动纪纶还是要看他自己。如果他不愿意,她也不能再逼他,最后的结果可能就是两个人一起困死在这。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准备好退路。纪纶不太想去思考崇明的想法,他尽力让思维从自己角度出发,去判断权衡一个正确的选择。那一瞬间他想到很多人。是远在国内的亲人,Z班的同学朋友。也有天真地觉得每个人都献出爱心,世界就会更美好的米娅。或是为了祖国赴汤蹈火,义不容辞的杜桑,还有各司其职互相爱护的春芽基地众人。他想说什么,最后却只觉得疲惫,什么都没有说的,他走进那道门。过了很久,崇明一个人走出来,疲惫不堪瘫坐在地。歇了一会,她仿佛知道地上世界的战火连天,时间紧迫,容不得她歇息一刻。撑着墙壁,她又站了起来,但其实,革命军基地的防御级别在世界首屈一指,至少能抗住上十次核打击。任凭外头打得不可开交,也影响不到这里分毫。她只是按自己的推算,猜到救国军的战斗应该到了最艰难的时刻。随着一声凄厉的警报,她匆忙返回实验室。隔着玻璃罩,她看到鲜血已经灌满纪纶所在的营养舱。少年模糊的面孔恍然和另一道身影重合。她想起那个昙花一现的年轻人,还是少年的年纪就枉死在一个孤寂的夜晚。她扑了过去,将手探进转化皿,剧痛袭卷全身,她毫无感觉似,努力靠近玻璃罩。里面的人已经痛得出现幻觉,呻.吟与呓语不断。她按下开关,在一片蒸腾的白气中,听到总是重复的几个字,“好疼,顾容与,我好疼……”她低头,不知不觉双目垂泪,垂眸应声,“好孩子,坚持下来,我带你去见他……”太阳慢慢爬起,黎明的曦光从广场照到芙蓉城外,一队疾驰在旷野的车队,不远处就是交火的战区。带头的司机正思忖如何避开战区进城,后座忽然传来一声喑哑的命令:“停车。”副驾驶座上,一直关注后座情况的凯文立刻用联络器发出指令:“停下,全部停车!”叫停车队,他下车迅速打开后门问,“少主?”他不禁怀疑是不是车里的人头疾犯了,脸上掩饰不住的忧虑。按理说,车上这位耐力一向不错,很少为一点痛病耽误正事,他也不至于大惊小怪。可几个月前,他一时未注意,就出现了让他心惊胆战的一幕,他再也放心不下。大庭广众之下,顾容与竟然被人暗杀,陷入昏迷,足足一周未醒。这可吓坏了他和常雍他们。刺客明明没有伤到顾容与,被他一个人解决了。检查身体也并未发现有其他不妥,他就是无缘无故昏迷不醒,找不到症结。他只能和常雍宋如风他们商量着,放出顾容与是受伤严重,必须闭门修养不见人的消息。这才侥幸将那一周应对过去。只是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后面几次突然断了联系,更让他怀疑,是不是顾容与又昏迷了。可惜顾容与不容他打探。自那一次昏迷醒来后,他还显得越发焦躁,仿佛时间紧迫,他必须做成某些事情,昼夜不眠的加班做事。如今干脆等不了他的消息,直接飞来萨洛克,亲自找人。在他眼里,顾容与此举毫无疑问是以身涉险。他是极不赞成的。不说国内督宪事务如此繁多,离不开半步。顾存今那边也没办法交代。那次昏迷的事,他们就没瞒住。顾容与在他这个父亲面前,又暴露一个弱点。凯文简直不敢想象,一旦让顾存今找到机会,他想夺权还是处置了顾容与也好,顾容与的处境该有多不好过。当然,顾容与现在的境遇也不怎么地。行差踏错,他是一步也不能松懈的。所以,为什么还要来萨洛克呢?明明他想要的人,他可以帮他带回来。车上的人自然听不进他的劝告。他面上依旧是沉静的神色,眼下一抹睡眠不足的乌青。盯着手中物件时,鸦羽似的眼睫垂下,投射出更加森冷的阴影。凯文知道那是他从拍卖场找回来的一包东西,除了一个装甲手环、一张卡,一套衣物,还有就是这条看着朴实无华的项链。此刻,顾容与背脊僵硬得绷得笔直,将六芒星项链攥在手心,指节用力得发白。凯文嗅到一种风雨欲来的狂暴躁郁气息,不敢停留地让开。顾容与下车来到一处开阔地,荒漠的风声猎猎,吹得他衣摆飞扬。几里地之外,战火纷飞,硝烟弥漫。他不为那血腥冷酷的战争动容,却似若有所感似,盯紧了东边的一个方向。凯文紧紧跟随在他身后,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