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老三笑嘻嘻走过来道：ldquo怎么不好？就是有人喝多了，看见九叔非要他扮上一出儿。rdquo小九气还没消，抱怨道：ldquo那个卫大公子有毛病，从我一进门就盯着我瞧，喝了几杯酒就借酒装疯。rdquo素姐拉了小紫萱的手忙道：ldquo快回去跟你春香姐姐说沏壶浓茶。rdquo小紫萱蹦跳着去了，她方笑道：ldquo旁边就没人拦他么？rdquo薛老三就指手划脚，将经过讲给素姐听，小九在边上又跳又要掐他也拦不住。原来他们两个拿了狄希陈的名贴儿送礼，因是地方父母的亲戚，卫大公子亲自来迎，就与他们一见如故。虽然卫大公子跟薛老三更说得上来话，眼睛却总是在小九那里扫来扫去。待开了席，又寻了机会坐在小九身边，也不敬人酒，自己左一杯右一杯笑眯眯的喝起来。卫大公子的几位朋友寻了来，见了小九，都笑说这位公子眼生，就七嘴八舌教卫大公子跟新朋友去妆扮了唱出戏。卫大公子护着小九，众人起哄道只要小九扮个旦角亮个相也罢了。小九桌子底下踩了他一脚，痛得他乱跳，就非要拉他回家，那位卫大公子还送到县衙门口。素姐肚内好笑，看小九气急败坏，只得强忍了笑道：ldquo这位卫公子怕是真心想跟你交朋友罢，年轻人胡闹也是有的。rdquo小九低头不语，素姐又道：ldquo只是你后日就要读书，也没空跟这些纨裤子弟来往，再有人来，嫂子替你打发就是。rdquo小九方抬了头道：ldquo不许教他进咱们家门。rdquo薛老三故意捂了嘴笑，素姐瞪了他一眼道：ldquo你家小桃花害喜几日吃不下饭，还不瞧瞧她去？rdquo薛老三笑嘻嘻学了旦角走路，一扭一扭去了，小九还想诉苦，看素姐笑眯眯的等他说话，脸不由得又红了，慌忙道：ldquo我去厨房看有吃的没有。rdquo素姐暗悔刚才羞着他了，就不好再说你把胡子留起来的话，任他自去。过了好半日，素姐看着管家们收拾好了书房，春香跟杏花已是迎上来接她，素姐随口问道：ldquo晚上厨房里有什么？rdquo小春香笑道：ldquo干笋烧肉、猪脚黄豆汤，红烧鸡，还炸了熏鱼。rdquo素姐道：ldquo怎么没有素的？rdquoldquo有的，炒豆芽儿，还有冬笋炒木耳，里边加了点肉片。还有小白菜肉圆汤。rdquo春香想了想笑道：ldquo单给桃花炖了鲫鱼汤，也放了冬笋的。rdquo素姐点头道：ldquo这还罢了，拿麻油拌一点儿大头菜。这个青黄不接的春荒，就没个新鲜菜吃。rdquo小杏花扶了素姐，笑道：ldquo就是这几样菜，咱们家用的也不少呢，听柳嫂子说胡三多跑了两个多时辰才买来。陕西渐渐有流民到咱们四川来，只怕过些日子到了成都，米又要涨价了。rdquo素姐想到狄希陈前几日给她的米票，就问米仓还有多少米，春香道：ldquo还有十来石。rdquo素姐忙道：ldquo叫胡三多来。rdquo小杏花掉了头去叫人，素姐一路走一路跟春香算些小帐不知不觉到了屋里，妆盒里找了米票出来，就叫春香去看人开了米仓去打扫。等胡三多来了将米票交给他去买米。胡三多双手接了小杏花传过来的米票，道：ldquo咱们全买了米罢？rdquo素姐点头道：ldquo买三百石罢，那两百石换五十石面粉，别的换油。rdquo胡三多忙道：ldquo那得现在就去办才好，迟几日就不好买了。rdquo就赶紧回去换了新衣裳去米铺。小杏花见素姐跟前没有人，趁机求素姐道：ldquo大嫂让俺去陪读罢。rdquo素姐看了她笑道：ldquo你们一个两个都背了人来求我，就不怕我不答应？rdquo小杏花红了脸陪笑：ldquo大嫂不是常说，妇道人家知书识字，虽然不用考秀才，教教自家孩子算算帐也是好的。rdquo素姐看了她笑：ldquo我记得你十四还不到，早呢。必是见你春香姐姐管家威风，也想像她一般罢。rdquo小杏花点头，素姐笑道：ldquo你们肯上进我自然成全你们，明儿上课大家都去罢，只是要做的活课下都要做完。rdquo小杏花高兴地给素姐倒了一钟茶，掉了头就跑到隔壁去跟小镜子小梳子们说。狄希陈回家，听见隔壁女儿院子里笑语喧哗，问素姐道：ldquo这群丫头今儿怎么了？rdquo素姐笑道：ldquo背了人一个两个来求我说要陪读，我都应了，在那里欢喜呢。rdquo狄希陈也笑，指了外边道：ldquo小桌子小板凳昨天听小九说了，一晚上没睡着，今天一个白天都在那打磕睡呢。rdquo想起来又问：ldquo你兄弟没有在人家寿宴上惹事生非罢？rdquo素姐笑道：ldquo只怕是你兄弟要惹事了。rdquo就把薛老三的话一一转述。狄希陈笑道：ldquo这群公子少爷们也是吃撑了的，不要理他。我说小九怎么不肯回家吃饭呢，你回头把他那分儿跟周师爷的一起送出去吧。rdquo素姐就道：ldquo我可是打了保票说要替你家九弟打发那个卫公子的，他不会打上门来强抢民女吧？rdquo狄希陈接了素姐的茶正喝着，就呛了一口，顺了半日气方道：ldquo以后只把小九藏家里就是。其实对他有那个想头的人还不少呢，只是这种事毕竟不体面，没有谁好意思撕破了脸用强。rdquo素姐接了狄希陈的茶碗道：ldquo原来这个时代这么流行背背呀。我一直以为三言二拍写的是极少数现相呢。rdquo狄希陈道：ldquo这边不比南边，南边人好男风是出了名的。说不定你家薛如兼卞回家会带几个娈童呢。rdquo素姐忙道：ldquo呸呸呸，你别胡说，同性恋不是天生的么？他什么时候不正常过了？rdquo狄希陈笑道：ldquo现在流行的不是男男，是男女皆可。古代人其实还是很开放的，公开的买了小帅哥摆家里。那个小天赐，其实常五骗来关了家里就是想教两年卖给有钱的人家。rdquo素姐看他道：ldquo难道那两个人妖不是专骗妇女的？rdquo狄希陈摇头道：ldquo他们原来在杭州就是男娼，也是从小就教人哄了去调教的，后来两个逃了出来，妆做厨娘出入人家内堂，有不守妇道的女子也跟人家勾搭，有俊俏的孩子就见机拐了出来卖。真真是两个变态的妖怪。rdquo素姐就觉得恶心，拉了狄希陈的手说：ldquo我来本还觉得你心狠，也不审就枷死了他们，现在觉得剐了他们也不过。rdquo狄希陈苦笑道：ldquo这种案子怎么审？他们是罪有应得，死不足惜。提了相关人证，平头百姓经了公差的手就要破财，妇人上了公堂已是出丑，要再问出些红杏出墙的事来，连她们生的孩子都赶出来，也不知道多少人家破人亡。这起人拐了的孩子也是卖给高门大户。牵连起来好几个省呢。rdquo素姐道：ldquo总要把人家孩子找回来才好呢。rdquo狄希陈又摇头道：ldquo你天真了，只怕咱们家的几个丫头里边就有拐了来的，你问她们可肯说真话？rdquo素姐道：ldquo我看那个小镜子就像有些故事的，她比咱们小紫萱还像个小姐呢。rdquo想着就笑了起来：ldquo这几个孩子咱们不是当孩子一样养活的么，就是亲爹妈身边也不见得好似这里。rdquo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