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反复几次,到最后都有点嫌弃自己烦。手机响动。冯准回复的没有太多的文字,只是问他现在方不方便电话。工作室今天难得一起吃顿好的,四人围在火锅前,就见纪归起身说自己接电话,抬脚往楼上去。邹彦转头叫祁聿川赶紧把调料准备好,也撂下筷子悄无声息跟在纪归身后。纪归把办公室门虚掩上,站在十六楼的落地窗前,平静地看一眼高楼大厦和川流不息的街道,低眼,给冯准拨去电话。那头几乎是下一秒就接起来——“纪归。”属于冯准的清朗嗓音,没有刚睡起的暗哑,明明菜六点,但听着像是已经醒来一段时间了。纪归也叫冯准的名字。他想问冯准怎么不多睡会儿,这么早就醒了,但冯准比他先开口。“我是在罗马,但我不是很清楚时装周的事情,我刚去问了我同事,他也不清楚。今天我再去问问本地人,我想或许可以知道一点消息。”冯准话语不急不缓,竟让纪归一上午都略显焦躁的情绪得到了几分平复。没想到冯准竟然还专门去问他的同事了,时间这么早,因为自己的事惊扰道了不认识的人,纪归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谢谢你冯准。”心里想了很多,但纪归现在除了感谢,其余的话说不出口。“没事的,你以后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助的都来找我,我随时都在。”那头规律起伏的呼吸声震动着纪归的耳膜。明明相隔了那么远,但纪归总觉得是有东西在自己耳边骚挠,痒痒的,轻微的酥麻感从耳朵往外逐渐扩大。纪归忍不住抬手,摸摸自己的耳垂。耳垂已经隐约发烫了。按照正常的朋友之间的谈话,纪归想,冯准下一句可能就要问自己,为什么突然说到时装周的事情。这是很正常地问话,纪归业准备好了,要是冯准开口问,他就如实回答好了。但纪归等了很久,那头冯准一直安静的没有说话,让纪归总觉得他是在等自己主动启唇解释。冯准不问,纪归也不会说,于是,他岔开话题,问冯准:“你那边天亮了吗?”“刚蒙蒙亮,不过酒店隔音效果不好,外面马路上有人在群架,我被吵醒了。”冯准顿了顿,“你那边呢?”他好像是故意的,纪归忍不住无声笑一下,与对面说,“现在都中午了,太阳很大。”“是吗,今天罗马也是晴天,不过没有苏州那么热。”“你说外面有人打架?”纪归没去过罗马,有的好奇那边的风土人情,“现在还有动静吗,给我听听。”冯准轻笑一声,“早打完了,不过我录了视频,等会儿发给你看。”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纪归总感觉冯准说完一句话,就会问自己时装周的事情,但是冯准没有,一直温柔地主动聊无足轻重的话题,像是平时饭后闲来谈心。“昨天的晚饭吃的这么样?”冯准不说,纪归就快要忘了这件事,“很好吃,就是。”“就是?”纪归思忖说,“我听说那家的菜品很贵,太让你破费了冯准,那一顿要花掉你好几天的工资,以后不要给我点了。”冯准没听进纪归后面说的,很会抓重点,“好吃就好。”说完,又道:“不贵,只是工资的一角。”纪归没听清冯准最后一句话,问他刚刚说什么。“我还知道有一家味道很不错,下次给你点。”冯准给自己点过太多次吃的了,他好像把自己当成了一只仓鼠,总想把自己喂的圆滚滚的。“真的不用,而且我过段时间也不在国内了。”纪归说完,没注意到对面呼吸忽然放缓了几秒。“要出国?是去哪儿?”很神奇的,纪归跟冯准随口就聊了几分钟不到,心情现在好多了,忍不住想逗逗他:“我也去意大利,就这周。”纪归不知道冯准现在是什么表情,只能听见对面的语调微不可查地低了低,说出口的话染上薄薄的嘶哑感,听着有点像紧张。这下纪归想,冯准可能确实还躺在床上。“是因为那个时装周?”“也不全是。”纪归卖关子,“周五那天你有空吗?如果有时间,可以来机场接我吗?”他听冯准跟自己说:“要是工作结束了可能要提前回国,你确定周五过来?”“护照还没下来,但是现在在看周五的机票。”纪归像是在认真地思考,还颇为真实的停顿一秒,“那你到时候还在罗马的话,就来接我吧冯准,我想请你吃顿饭,喝酒也行。”“好。”单调的一个字,冯准沉思什么似的,没再说些什么。纪归想着他可能是没睡醒,叫他再睡会儿回笼觉,自己先下去吃午饭了,到时候买好机票了再跟他说。冯准要睡觉,纪归也要下楼吃午饭。他一推开门,一道弯着腰的身影直直撞上自己的胸膛,把耳朵贴在门上的邹彦抱紧了纪归的腰,才没让自己摔个狗吃屎。邹彦没事,纪归倒是被人又吓又砸的,站稳后无言地看着邹彦。其实邹彦没怎么听清纪归刚才里面在说了什么,没在意纪归幽幽的眼神,神色如常:“怎么样?猛零他知道时装周的事吗?”纪归摇头,“冯准也不知道。我怀疑我妈是参加了朋友的私人聚会,但我印象里他没有认识的意大利人,她也很少会参加时装秀这种类型的活动。”纪归收起手机,跟着邹彦一块下楼。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