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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运悄悄瞥了眼桓昱,对方没有一点给他们腾病房的意思,戴着耳机,眉梢沉郁,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电脑屏幕。这段时间,桓昱守周迟就跟守所属物一样,寸步不离,谁来看周迟,他都待在病房里,搞得大家说话都小心翼翼。今时不同往日,他现在是体面人,大家也不想在他面前说些掉身份的不入流话,所以每次病房里气氛都很正经,周迟听着都嫌累。桓昱把削完皮的苹果切块,放在果盘里,端到周迟手边的床头柜,然后开门出去。周迟不领情似的,端起来递给他俩,“吃吧。”“......”“迟哥,这不太好吧。”“有什么不太好?”周迟非让他俩吃,“他削得苹果又不是金苹果,有什么吃不得?”榆京的事情越堆越多,桓昱也有些肉眼可见的焦虑,但是现在周迟这边离不了人,他坐在走廊上,凝望着病房。有时他也分不清到底是周迟这边离不了人,还是他离不了周迟,所以才会找借口,待了一天又一天。大运接着电话出来,他家里来人,抬手和桓昱示意,然后匆匆跑进电梯。又过了半小时,磊子从病房出来,桓昱站起来送他下楼,他说不用,但桓昱没多说,还是跟着进了电梯。磊子心领神会,知道他估计是有什么事情要问。“桓昱,你是不是跟你哥吵架了?”两个人走到医院的小公园里,磊子呵呵笑了两声,也不像是责怪的语气,“怎么这几年都不回来?”其实这个两个问题,桓昱都没法回答,他自己心里也没答案,“没吵架。”“别和你哥闹别扭。”磊子说,“他这个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对你有多好,你肯定比我们还清楚,你上大学这几年,他可没少在我们面前念叨你。”“他念叨我?”桓昱将信将疑,飞快把视线移向远方,装作不经意地问,“他还有时间念叨我呢。”“那肯定呀。”磊子毕竟也是做父亲的人,听他说完这句话,才有点责备的意思,“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哥,他一直不都把你当亲弟弟,哪有自己弟弟离得山长水远不惦记的?”“他惦记我什么?”“很多,春天就唠叨说你容易过敏,夏天又怕你跑客户中暑,秋冬又担心降温你生病。”磊子说到这停顿了下,低头看他的手,“主要就是说你小时候手会生冻疮,说榆京的冬天那么冷,不知道你怎么样。”桓昱闻声拇指压了压骨节,心里很微妙的情绪,回想着周迟在他面前说那些难听话的时候。他很小幅度地牵了下唇角。“他那天不还说从来没打听过我的事情。”桓昱问,“那他怎么知道我在创业跑客户?”“没打听过你?”磊子还以为俩人有误会,充当好人地纠正道,“你哥恨不得一天给严维天打十个电话,问你的情况,人家脾气那么好的一个人,都让他给问烦了。”“给严维天打电话?”“对呀。”“问我的事情?”“嗯。”桓昱心生柔情,他沉默了一会儿,轻轻笑了声。“你现在这么有能耐。”磊子摸了摸后脑勺,管别人的家事总归不好意思,“你哥爹妈的事情你也知道,他这辈子没什么其他依靠,你不能不管他。”“不会的。”桓昱摇摇头,认真地担保许诺道,“我不会不管他的,我会对他好,而且早就想好...”“什么?”“没什么。”桓昱猛地顿住没说完的话,这事还没定,一个字都不能漏风,要不然指定传到周迟耳朵里。他已经能想象到周迟会是什么反应,不是指着他鼻子破口大骂,就是让他滚。这话说得怪怪的,磊子心生疑惑,没问出口,就被反问:“你手里的这钥匙...?”磊子晃了晃手里的钥匙,“你哥说楼下邻居反应你们家马桶漏水,整夜整夜地响,让我去把水闸先关上,等他出院了再找人修。”房子有段时间没人住,桓昱打开门,扑面而来一股闷热的空气,杂乱的各种味道。地板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啤酒罐,烟灰缸里烟头堆成小山,沙发上更是乱七八糟,阳台挂着几件久晒到褪色的衣服。桓昱弯腰捡起散落在地上的东西,收拾出一条走路的空隙,走到阳台推开窗户,清新的空气过渡进来,他低头,双手撑着窗台,若有所思地看了一会儿。记忆里的高高的楼层视野,原来也不过如此,矮小,墙面破旧,路面枯枝杂乱,桓昱住在科创园附近,紧邻京大,附近高楼大厦,繁华的经济区,但于他而言,永远缺少了一样东西。归属。那是有周迟的地方才会有的东西。桓昱收拾干净客厅,身上出汗,他去周迟房间找了套衣服,进卫生间洗澡。温水至头顶浇下,桓昱伸手挤出沐浴露,搓出泡沫才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他不确定地把手指凑到鼻端。是橙花味。......半小时过去,桓昱还没洗完出来,卫生间里水汽缭绕,他撑着洗手台,背部肌肉不寻常地贲张,气喘得也有些重。桓昱冲干净,从卫生间出来,想从冰箱找点水喝,结果只有冰镇的啤酒,他索性抠了一罐,倚在旁边喝了半瓶。燥热掀起又被压下,桓昱视线有所目的地一瞥,心猿意马地盯着自己曾经的卧室。房门紧闭,不知道里面会是什么光景,也许早就堆满了杂物,也许依旧空荡如初。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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