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连玦没了挣扎的力气,陈行间把人从车里拎出来,一把关上车门。呼啸的风卷着塑料袋吹到了他脚边,陈行间撤脚避开,瞟了一眼脏污的标牌。“漏斗巷子,名字倒是奇怪。”他转身。连玦苍白着脸,身形削瘦,脸颊上的泪珠还没坠到地上。“走吧,带路。”他那张好看的脸上扯出一点笑意来,只是怎么看怎么阴森诡异,“又或者你想让我大半夜敲开邻居的房门,亲自问出来你家在什么地方?”连玦从衣服口袋里翻出来钥匙,默不作声地走到了最前面。陈行间跟在身后,目不转睛地紧盯着连玦的背影。先前连玦跟着他时,腰间长出来的那一圈小软肉彻底消散不见。削瘦的身形将他的腰肢衬的越发纤细,整个人瘦成了一张薄薄的纸片,风稍微大一些,似乎就能将他整个人给吹跑。可怜的紧。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往前走,巷子最尾端露出一扇熟悉的门板。恍惚之间连玦似乎又回到了那天冷的刺骨的雪夜,一个王婶子守在前面,到现在一个陈行间跟在后面。他拼了命,攒足了劲往外逃,几年过去,一回头,他还是站在原地。他一如既往的狼狈不堪,身心俱疲。连玦揉了揉疲惫的眼眸,将钥匙插进锁孔。带着霉味的腐朽味道传来,一同撕开的还有他最不堪最不想直面的过往。即便是做好了心理准备,连玦的胃部还是传来一阵的恶心感。他转头看向陈行间,带着点嘲弄的语气:“我真是后悔了,我当时怎么就爬了你的床。”心脏被狠狠攥紧,痛意深入骨髓,陈行间喘了几口粗气,寒声质问。“连玦,除了我,你还想爬谁的床?”“反正”反正不要爬你的床。连玦仰头看着陈行间冷如寒霜的面色,后半句话卡在了喉咙里。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做了就是做了,哪里有当了婊子还立牌坊的。房子又老又破,墙根边的床连更少烂的可怜,轻轻一碰便嘎吱嘎吱响,更别说这四处还飘着八百年就没清扫过的落灰。陈行间总不至于纡尊降贵陪着他睡这种地方。“所以心里是找好了人选吗?”陈行间强硬地用手掰过连玦的下巴,眉目沉沉。连玦仰头不解。“爬床的人选?”“是我那个不成器的亲戚秦兆?又或者是那个口口声声说我手段下作的李舒驰?”“他们两个没什么差别,都是蠢货,都是扛不住事的玩意,有什么好的,值得你念念不忘?”陈行间仔细审视着连玦的面色,挖空心思也想要从中寻找出一点端倪。只可惜连玦从始至终都没什么多余的表情,眼中没有别人,当然也没有他。“不说话,是默认的意思吗?”“你什么时候走?”连玦答非所问,彻底将陈行间心里的最后一道屏障抽开,奔腾的情绪即刻之间冲毁了堤坝。陈行间拽着连玦的领口,直接把人甩到了床上。连玦的后背撞到坚硬的床板,传来一一阵闷闷的痛感。现在他还没搞清楚形势,直到亲眼看见陈行间单膝跪在他的大腿上,单手解起来自己的衬衫扣子,连玦这才反应过来陈行间想要干什么。“陈行间!”连玦顿时激烈地挣扎起来,面色惨白如纸,“滚下去,你滚出去!”陈行间单手摁着连玦的腰,隐忍着头上传来的痛意,眸光阴鸷:“为什么不行?以前都可以,现在为什么不行?”是为了别人守身如玉,还是真的厌烦了他。“我不做,陈行间,你滚出去,我不想看见你!”熟悉的床裹挟着久远的记忆袭击着大脑。两具斜靠在床边白花花的躯体,各色男人对着他居高临下的蔑视,母亲视若无睹好不作为。身上的衣服被一件件剥落,陈行间的手探入他的腰间。连玦没由来感到一种恶心感。像是吃了一口许久之前就馊掉的饭。王婶子那天说的话忽然透过时空,贯穿他的耳膜。“你说你妈干那种营生,你估摸着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改明你俩不会躺在一张床上接客吧?”连玦忽然低低笑出了声,笑的眼角沁出来了泪花。他透着泪光,朝上方看。陈行间的脸模糊不清,只剩下一个大致的人影,指尖已经贴上了他的腰身。还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陈行间,我会恨你的。”连玦放松身体,平静地开口。没有夸大、没有虚张声势,只是最简单的陈述事实。像是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陈行间大脑忽然空了一瞬,全身冒出细汗。他抬起头,正巧和连玦的眸子撞在一处。平白无序,丝毫没有波澜,像是今晚照在地上的死寂的月光。“那你说你爱我。”陈行间执拗地想要一个答案。恨也好,爱也好,怎么都好。只要让连玦记住他,就算是恨,他也认了。兴许是觉得自己的要求实在是太过离谱,这句话连他自己说完都笑出了声。“连玦,你说你爱我。”他收起脸上惨淡的笑意,又重复了一遍,“你说爱我,只是骗我也好。”“我不说,你会停手吗?”连玦反问。陈行间沉默了。“陈行间,我没从京城离开的时候你把我当豢养在身边的小雀,我亲你,你不准,你觉得我逾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