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玦面不改色地又朝着陈行间脸上扇了一巴掌。有气不发不是王八蛋吗?连玦这一巴掌没人挡着,他自己也没留手,打出来了十成十的力气。陈行间被打的侧过脸去,整一个右脸颊已经肿的不能再看,唇边也被连玦的指甲刮破了一点,透出一道血痕。病床里并非只有连玦和陈行间两个人,周围还有跟着陈行间干事的下属。当着所有人的面子,连玦把陈行间这些年在外端出来的骄矜持重的面皮彻底扯了下来。不仅是扯了下来,更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它扔到地上踩。但是偏偏陈行间恍若无知无觉,像是压根就不在意,只是红了一圈的眼眶。“还要打吗?”陈行间没躲,拉着连玦的手掌往他肿起来的面皮上贴,“只要你想打,我就给。”连玦被一阵重压搞的缓不过气来,像是有什么人隔空死死掐住了他的喉管,只给他留下一层薄薄的氧气,让他不至于窒息,但是死亡与他始终如影随形。明明打了陈行间的是他,是陈行间把他凑过来给他打,但是连玦却觉得自己依旧像是被围困在人堆里的羊,只是手心恰好留了一把屠夫不小心剩下的屠刀。【你要把我逼死吗?】连玦把手从陈行间的掌心里挣脱,压抑的情绪只会在心里横冲直撞,压根找不到发泄口。陈行间反手扣上连玦的手腕,将他收进到自己的怀里,微冷的唇轻轻擦过连玦的后耳,像是在宣誓:“我往后不会逼你,我只想你开心。”连玦顿感一阵无力,想要挣扎,但是在先前和门口一群人的混战里身上已经失了大半的力气。肩头微微一沉,连玦原本激动的情绪也总算是平稳。陈行间弯下腰,手臂穿过连玦腿弯,轻轻松松将人抱了起来。连玦身体忽然悬空,吓的抱住了陈行间的脖子,反应过来之后又忽然开始挣扎。【滚开,滚开,我不要你抱着!】【把我放下来!】陈行间置若罔闻,抱着连玦往床边走,一边走一边道:“往后我让人送来个写字板来,你现在讲话我听不清。”放屁,陈行间明明就能明白他是什么意思。连玦恨的牙痒,张口咬上了陈行间的右肩。牙齿钉进陈行间的皮肉,一股铁锈味混合着衣服上弥漫的淡淡的中药味混合在一处,刺激着连玦的鼻腔。陈行间闷哼一声,到底没舍得将连玦推开,只轻手轻脚地将连玦塞进床上的被子里,最后摸了摸连玦的脑袋。他开口,声音嘶哑稠丽,眉眼被冲到头顶的情绪熏的通红。“小玦为我打上标记,我很喜欢。”疯子!陈行间一定是疯了!“小玦,原谅我好不好?”陈行间微微叹出一口气,“我明白我做错了事,可我怎么弥补都觉得太无力。”他抬眼看向连玦,带着点祈求的意思:“小玦愿意给我指条明路吗?”凭什么陈行间开口他就要原谅呢?他叫连玦,他也一直把自己当人,从来就不是可以任由陈行间拿取的物件。连玦轻笑一声,对着陈行间做口型,表情带着恶劣的嘲弄。【那你对着我下跪。】不是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他也想知道知道除了在陈家的祠堂里,在其他地方还能不能挖出来金子。【第66章 是我对你有愧“现在?”陈行间垂头看向连玦,音调辨不清情绪。连玦点点头,撑起半个身子打量陈行间。虽说周围全都是陈行间的人,但是这里毕竟是云城,又人多口杂。他被小情人打了几巴掌,外面还能为他挽尊说是他风流多情,一时不察翻了车而已。要是陈行间真的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他下跪,他的里子面子就算是全丢完了。那陈行间他们家的老爷子还不得气死?陈行间没做声,弯腰手掌握住了连玦的脚踝。连玦拧眉,不悦地啧了一声。不乐意就不乐意,他原本就没设想过陈行间把身段低到这种地步。干什么,居然抓他的脚?【滚开,不准碰我。】陈行间摁住连玦乱踢的脚踝,将他裸露在外的脚重新塞进被子里,温声叮嘱。“云城不比京城,夜里风大,小心着凉。”话音落地,陈行间利利落落地对着连玦垂下身子,双膝着地,发出一声闷闷的响。往常一直挺拔宛如翠绿修竹的腰身弯下,劲瘦的腰肢弓起一个弧度,身段依旧不显颓势。他仰头看向高坐在床边的连玦,字字虔诚,宛如信徒在等待着神明的宣判。“是我陈行间办事混蛋,我对你有愧。”周遭寂静,在场的人都不自觉放轻了呼吸,大气不敢喘。守在门口的一堆人只恨自己没找到时机赶快离开,这种场面不是他们这种人能看的。连玦看着陈行间跪在自己身前,心中却没有丝毫快意,唇角连个笑都扯不出来。他的心里谈不上难受,只觉得疲乏,心尖尖里还泛着点密密麻麻的酸。好在现在没办法说话,连玦甚至打心里萌生出了几分庆幸。连玦不说话,陈行间就这么跪着也不讲话。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这次是连玦先一步躲开。不知道过了多久,连玦忽然对着陈行间做了个口型。【谁让你下跪都可以吗?】话一问出,连玦顿时后悔了,反手自己钻进了被子里,脸往柔软的枕头上蹭了蹭。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