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行间还没开口,连玦反倒是自己生起了气,直接背过身去:“什么事让你回家了还得想着?就连我跟你说话你都听不见!你要是嫌我烦,我以后就不下来等你!”陈行间失笑,掰着连玦的肩膀让他坐直了身子:“就这么陪着我,是不是过的挺开心的?”连玦仰头,认真思考:“算是吧,最起码你有很多钱,可以买很大很清晰的电视,能给我买特别闪的宝石。”陈行间不大满意,心里却也有几分庆幸,他凑到连玦身边还没开口,连玦又补充道。“你除了脾气很烂、除了总是吃莫名其妙的飞醋很难缠、除了脑子里天天都是想着那种不健康的事、除了疯起来很吓人之外——”连玦拉长了尾音,陈行间不自觉屏住了呼吸,悄悄支起来耳朵。“——你还是一个本来就很好的人,我想喜欢你。”陈行间如释重负,从衣服口袋里拿出录音笔,塞进了连玦的掌心。连玦感受着手里方方正正的形状,随口猜测道:“什么啊?不会是求婚戒指吧?我告诉你,没有玫瑰花没有氛围感投影仪没有端着相机全程录像的摄像师,我是不会同意嫁给你的!”他又捏了捏边缘,不像是丝绒盒子的质感,正中央有一个圆圆的小按钮。“这是什么?能摁不能?”陈行间忽然拦住连玦的手腕,语气认真:“连玦,那一会儿要多想着我的好,知道我还会对你好。”“什么意思?”连玦有些迷糊,抬手将圆圆的按钮给点开。录音陈行间做过了一遍简单的处理,隐去了他说话的声音,只剩下连庆福的自述。尘封的故事顺着声音开始逐渐抖落掉身上的灰尘,露出原本的形状。“我和于瑾在京城认识,她掰了一半的面包给我,我们相爱了”“李方雅说村里人生孩子都这样,我就没管,结果她大出血,人没了。”“孩子?孩子不知道,我回来的时候孩子已经不见了兴许是送人了?”字词仿佛荡到了半空之中,绕着他的脑袋左右盘旋。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连玦只觉得脑袋里剩下一片的空白,什么都想不明白,周围只有动画片播放着的音效声,远远的也听不清。“那个女人不是我妈妈?”“是,你妈妈叫于瑾,是个很温婉秀气的女人。”“连庆福说的那个不见的孩子,是我?”“是,李芳雅在里面动了手脚。”“你早就知道?”“是,拿到了证据这才敢告诉你。”两人近乎称得上是僵硬的一问一答结束,谁也没再开口。连玦慢吞吞的,像是小蜗牛一样把自己的头埋进了膝盖里,后背上似乎也结出来了一个硬邦邦的躯壳,把自己罩在了里面。几滴泪顺着眼眶坠到了沙发上,将浅色的沙发晕湿了一块,分外扎眼。连玦抿着唇抬手去擦,却怎么都擦不干净,反倒是将湿痕蹭开了一大片。他盯着碍眼的痕迹不愿意停手,擦的泪珠顺着眼眶掉,擦的指尖通红,皮肉要被生生磨掉一层。“连玦,连玦”“不准擦了,乖乖的!”连玦像是没听到一般,机械地重复着手上的动作,直到双手被束缚,头被强制性地塞进陈行间的颈窝里。他听见陈行间叹出一口气,低低的,几乎听不真切。“小玦,想哭就哭了。”“有我陪着呢,有我对你好呢。”连玦鼻尖一酸,泪水像是开闸的洪水一般倾泻而出,呜咽声怎么都压不下去,随之转变成了哭嚎,哭的撕心裂肺,哭的在沙发上坐不稳身子。十几年的苦和酸涩全数宣泄在了这一场的哭嚎里,泪糊了满脸,后背抽抽的痛。他知道,他就是知道,妈妈不会那么对他。所以这么多年过的这么苦,气到极致开口说恨也添上了个应该、添上了个或许。他没错怪妈妈,妈妈不会怪他的。连玦哭,陈行间就坐在一边陪着,任由泪像是雨水一样打湿了他小半个肩膀。许久之后,连玦的哭声渐弱,额头小心抵上了陈行间的颈侧,声线里带着浓重的鼻音。“我不会放过连庆福的,我就算是死也要拉着他。”话刚落了一半,屁股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陈行间面色发沉,压着脾气道:“胡说什么?连庆福有我不放过他,你现在考虑考虑怎么跟我解释自己说死的事。”连玦哼唧两声,心里还是难受的很,提不起来力气和陈行间呛声。陈行间转移话题的戏码有点拙劣,这次被他看穿了。最起码现在能苦中作乐,他身边有着陈行间这样一个挺好的爱人。第109章 高高兴兴连庆福自己认了罪,但是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十几年,证据不足,最后连庆福被判了无期徒刑。李芳雅挪用公司的公款被发现,陪着连庆福一起去蹲了大牢。两人的判决结果下来之后,陈行间当即拎着两条烟去串了个门子,两人在监狱里的日子估摸着不会太好过。连庆福被关进去之后,连玦又见了他一次。陈行间拉着连玦的小手,紧紧皱着眉:“不去看他行不行?”“最起码得知道亲妈埋在哪里了,这么多年一次香也没上过。”连玦抿着唇,笑的很勉强。陈行间到底没了话,只能一步三回头的看着连玦进了四四方方的小房子。连庆福双眼呆滞,眼球里面布满了红血丝,身上还有青青紫紫的伤痕,往日神采皆失,瑟缩的像是刚刚从下水道里爬出来的老鼠。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