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任何人都好。”贺珏看着他又道。王瑾琛心头猛地一跳。他明明想听,可是见他似乎不太愿意,立刻就选择了放弃自己的愿望而非强迫他,哪怕是他说了不是不想唱只是有顾虑,也没有对他表现出任何要求,不再说一个“想”字表达自己的意愿,只是他说没自信,他就给自信。依旧是那样质朴不加任何修饰的简短的话语,却胜过辞藻华丽的千言万语。这一刻王瑾琛突然发自内心地觉得,贺珏让他去做什么他都愿意。“那我去拿吉他。”王瑾琛几乎是不由自主地说出这句话,说着就把身前的被子推开。或许是因为他此刻心中有一个非常坚定想做的事情,脑子里没有再冒出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直接就从床尾那边爬下床,光着脚跑到衣柜旁边从吉他包里把吉他拿出来。之前担心贺珏穿着他那套衣服睡觉晚上会热,他在等待贺珏洗澡的途中爬起来把窗户都打开了,这会儿时候已经不早,怕声音传出去扰民,便跑去把窗户都暂时先关上了。他提溜着吉他走到书桌前把椅子转过来面对着床坐上去,贺珏也从被子里出来,两脚落地正对着他坐了起来,弯腰把他的拖鞋从一边拿过来放到他面前示意他穿上。王瑾琛看着他低下头去露出的后脑勺忍不住轻轻笑了笑,踩进了鞋子里,然后翘起一条腿把吉他架上去找了个最舒服最顺手的姿势。他上一次摸吉他正儿八经已经是两个月前的事了,但好在这些年来他吉他练得最多,平时只要听到熟悉的音乐脑海中随时都会浮现自己拿着吉他弹奏伴唱的画面,就好像在心里练习了千万遍,因此非常熟手。他低头看着琴面手指顺序划过琴弦熟悉一下那个声音和感觉,手感立马就回归了。王瑾琛回忆了一下曲谱,还记得非常清楚。他抬头看向贺珏,见贺珏看着他已经在等待聆听,于是手指轻巧地拨弄起琴弦,简单悦耳的旋律从指尖流淌出来。“三月多雨的季节,雾气弥漫的湖边,乘着风谁的心在飞,飞到了比天还远... ...”歌声一边响起他的记忆也一边随着歌词飞回了两个月前给贺珏过生日的时候,那个空旷的大厅,背光的长椅,简素的蛋糕,跳动的烛心,还有贺珏倒映着烛光的眼睛。当时自己在弹唱的时候贺珏在他身旁是什么表情?王瑾琛心想,那个时候大概是因为在背光的角落里烛光带来了非常好的气氛,在空旷的空间里唱出来的声音效果也非常好,所以他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歌声中,没有太注意到,如今正坐在贺珏对面却看得清清楚楚。贺珏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专注又坚定,就和他专心解题的时候一样,全身心都在题目上,可是眼神却没有解题时的半分锐利,而是温柔平和,就像在看一件稀世珍宝,表情平静满足,好像整个人都柔软了下来。王瑾琛几乎能看到有什么东西从他的双眼里流露出来。他不用去问自己唱得怎么样,他知道贺珏的回答一定是肯定的。上一次他听自己给他唱歌也是这个神情吗?王瑾琛忍不住想,答案他已经无从得知了,他现在只是希望这双眼睛能一直注视着他,久一点,再久一点。他学这些乐器一直以来都只是为了实现自己能亲手弹奏出喜欢的旋律这个愿望,极少在旁人面前表演,也从来不在意旁人的评价,可是此刻看着贺珏的眼睛他想,他这些年来苦练这些乐器,不知不觉达到了远超他当初所想的水平,一定不是为别的,就是为了此刻。为了此刻能满足贺珏的所想,为了此刻能把最完美的演奏展现出来给贺珏看,为了此刻,贺珏的目光,一直聚焦在他身上。他就这样沉浸在贺珏的目光里,投入到音乐中,努力把最完美的乐曲呈现给他,一曲唱完没有问他问题,只是看着他笑了笑,贺珏也看着他笑了笑,然后他再次拨动琴弦,继续唱下一首。他把一直以来最喜欢的歌、想要唱的歌一首一首都唱给贺珏听,把自己会的几种乐器都给他展示了个遍,一边再把这些音乐呼唤起的久远的记忆一一说给他听,开了一个专给贺珏一个人听的演唱会,贺珏也就作为他唯一的听众一直静静地看着他用心聆听,跟他互动。伴着窗外的星星月亮一首接着一首,两人好像都不知疲倦似的,一直到王瑾琛又说又唱口渴得快把之前倒来的水喝完了停下来想去客厅接水喝,才发现原来都快两点了。王瑾琛自己是个经常熬夜晚睡的选手倒是没什么早就习惯了,难得贺珏居然到现在也还十分精神,没有表现出一点困倦的意思,要是以往肯定早就打起哈欠了。他很清楚这是注意力过于集中大脑一直处于兴奋状态一时忘掉疲倦了,每回他遇到感兴趣的东西也会这样,但被透支的精神迟早会被身体讨回来的。他自己怎么样无所谓,不能闹得贺珏跟他一起堕落,见贺珏端了水杯回来便提议着睡觉了,于是他如愿以偿地看到了贺珏脸上露出意犹未尽的表情。王瑾琛当即就忍不住得意又满足地笑了出来,虽说他心里是真的很想满足贺珏的一切想法,但还不打算放个小长假就把贺珏带坏了,还是坚持着要睡觉了,催促贺珏去漱口,来日方长,以后还有很多机会可以慢慢唱给他听。两人都洗漱完王瑾琛又冲了一下刚才踩在地上的脚丫子,重新把关上的窗户都打开,便都爬上床钻进被子里准备睡觉。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