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金禾却一本正经道:“我父亲说过,有大义者当不拘小节!楚娘子你当初在绿洲时,救了我们这么多人的命,便是有大义者。我若因为你风……风流就排挤你,岂不是忘恩负义之辈?”关金禾说这些时,脸蛋鼓鼓的,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逗得楚琳琅都想伸手捏捏这位小友的胖脸蛋了。她微笑着道:“关小姐的这份情谊,我且记下了。你还是快些走吧,不然被别人看到,又要平生口舌。”关金禾虽然告知了楚琳琅,却也无力替琳琅扭转口碑。毕竟这次是太后发话,谁人能违抗?在这之后,华氏来寻楚琳琅时,她的心里也就有数了。不待华氏开口,楚琳琅便递交了休学的文书。华氏也没想到琳琅会主动退学,一愣之下,却有些愧疚。当时在宫里她被人突然发难,一时竟然转不过弯里,结果害得楚氏被太后贬斥,坏了名声。说起来,是她这个女夫子无能,不能维护了学生,再循循善诱,教导她改了自己的做派。楚琳琅却绝口不提那宫里的风波,只是说自己手头的生意越发的忙了,抽空可能还要去西北等地,所以才想要休学。她对女学的夫子们感念在心,在这里修习学到的,一辈子受用无尽云云。这话说得体面,也给足了华氏台阶下。那华氏叹了一口气,也是含蓄地暗示楚琳琅,表示女子合该注意些名声,虽然身正不怕影子斜,但是“人言可畏”四个字,无论哪个朝代,都是恒古不变,永远能压死女人的。楚琳琅微微一笑,并不解释。就此楚琳琅也不必再来女学了。等出了女学大门的时候,楚琳琅转头看着那前皇陛下亲笔题写的书院匾额,缓缓叹了一口气。等回头时,却发现夏荷在一旁抱着她的书箱悲愤地抽泣,已经是满面泪珠。楚琳琅吓了一跳,问她怎么的了。夏荷抽噎道:“大姑娘,我是替你委屈啊!凭什么那些莫须有的事情,全都往你的身上扣?这书念得好好的,就这么灰溜溜出来了?就算我们平头百姓的名声没有他们王公将相金贵,也容不得他们这般作践啊!还有那个司徒大人!若不是他,您何至于落下这般名声?他居然好意思说,跟你是逢场作戏!”楚琳琅掏出手帕替夏荷擦着眼泪:“我原本就不该来这里,如今尘归尘,土归土罢了,有什么委屈的?至于我跟司徒大人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般简单……”夏荷不服气还要再说些什么,却被楚琳琅制止了。最近她总觉似乎是有人在跟踪着自己。自从上次差点被拐子劫持,她出门一向谨慎,也格外留意周围的动静,有那么几次,她分明看到跟踪自己的那些人长得有些不像中原人士。第84章 渺茫成真据隋七爷说, 这些人应该都是荆国人。虽然他们都是商人的打扮,操着一流利的大晋官话,可是还是被眼睛刁毒的七爷一眼认出来。他跟琳琅说完, 之后的几天, 楚琳琅也不出门了,便老实在店铺看店。反正她现在雇佣的伙计也多, 外面的事情自有人张罗。可不知道为什么, 如此几天后,那些盯梢她的人似乎不再露头了。不过那宫里的陶雅姝却写了封长信用蜜蜡封口,加盖了自己的印章,托了保靠的人送了出来。信里大概的意思除了宽慰好友之外, 也表示她绝不相信那些污蔑楚娘子的话。陶雅姝请楚娘子放宽心, 稍安勿躁,她必定要找到流言出处, 在太后面前为楚娘子澄清干净的。楚琳琅看得出, 这位小友字里行间的意思, 怕她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以证清白。不光是陶雅姝担心,就连夏荷和冬雪两个丫鬟都提着心肠呢!在这个节骨眼, 那个害得大姑娘名声毁了大半的司徒晟不肯露头澄清, 给大姑娘挽回些声誉, 就变得着实可恨!那冬雪气不过,曾经去找了观棋让他带话。可是观棋那小子居然跟他的主子一样, 都是王八缩脑袋,不肯露头。据说是因为来了荆国使节, 所以司徒晟跟陛下的肱股重臣们简直住在了上书房, 连各自的官署都不怎么回了!不过大姑娘似乎并不太在意那些流言蜚语。她除了起初闲暇在店铺里几日, 剩下的时间都是忙着见些冶炼的娴熟工人,跟他们谈妥了佣金之后,便要在西北盘下了个冶炼作坊,提炼金砂。另外,大姑娘许是嫌京城人多嘴杂,想要躲避清净,老早之前还在京郊买下了老大的宅院。京郊的价格可比城里便宜多了。这宅子先前也是一位五品官员所住的宅院,里外都修正得甚是整齐。有前门有后门,院子外有良田阡陌,一眼看过去郁郁葱葱。经过一段时间的整理修缮,已经能住人了。许是添了新宅的兴奋,让大姑娘总算高兴起来。添了家具,买了一张尤其舒软的大床之后,琳琅便让冬雪给观棋送信,告诉他新宅的住址,得空让司徒大人来坐坐。冬雪这差事接得老大不情愿,她对楚琳琅说:“若是诀别断义,写封信就成了,干嘛还要约他来这说,好好的新宅,都要闹得晦气了!”楚琳琅绷脸道:“让你去就去,哪有那么多的废话!”虽然让冬雪送信,可琳琅并没有抱持太大的希望。因为她知道司徒晟最近一定十分忙碌。荆国使节的到来,让整个朝堂鸡飞狗跳,主战派、议和派又在朝堂上乱斗成一团。最近边关战事,几乎都是荆国挑拨起来的,武力威胁的意味甚浓。不过这位安谷新可汗,不愧是学习中原礼学的高手,将“先礼后兵”演绎得淋漓尽致,派出使节就是让大晋表明态度,若是大晋不想为战,就要痛快继续开市,更不能以绿洲女学遇袭的事情大做文章。那使节团里叫苛察的使臣背后,应该有很厉害的锦囊,在朝堂上跟晋仁帝对峙的时候,真是句句珠玑,直达要害。这些都是楚琳琅在没有退学前,听女学的那些同窗们闲聊时说的。不过她现在不去女学了,自然也没法知道这些干系朝政的大事了。等冬雪回来的时候,果然不出所料,她没看到司徒大人,不过却看到了观棋,观棋说大人太忙,无暇过来。据说荆国的来使又要与朝廷制定新的盟约,如今正式谈判如火如荼的阶段,大人实在走脱不得。再说司徒晟那边,因为冬雪当时没兜住,一股邪火发作,将观棋骂了个狗血喷头,便掉头走人了。观棋被骂得一脸唾沫,只能悻悻回去,等看到司徒大人时,说了冬雪来找的事情。司徒晟从案牍里抬头,略显疲惫地揉了揉眼。前些日子,那杨毅恍如中邪,居然还派人跟踪楚琳琅,似乎要弄清楚他这个儿子对那小妇人是有多迷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