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不是土么?师姐大老远的,让人给他带了这个来,是要让他吃一把家乡土?他,他就算是病了,快要死了,也没穷到这个份上吧?可,可小美人儿带来的,毒药也得吃,土算什么?!闵柏躺在那儿,艰难掩饰住心虚,“好。”反正众生最后皆尘土。他不过是提前吃两口,又怎么了?无非是拉几回肚子。郑飞扬出去,不一会儿,提着一壶烧开的水来。闵柏努力不去看那浑黄的水杯,还安慰自己,怎么着,也比喝药轻松多了。然后,他把水一饮而尽。还豪爽的表示,“再来一杯!”师姐给的土,再难喝也要笑着喝下去。“万一,孤是说万一,孤有个三长两短,郑飞扬你可记得,告诉我师姐……这土我都喝了啊,还,还特别甜……”小殿下可能真的脑子烧坏了,土怎么可能是甜的?郑飞扬同情的把一壶水都喂他喝了,这也是个真糙汉,才不管过不过量呢。倒是平安,回头就遭罪了。殿下水喝太多,还要喝药。嘘嘘的次数,呃,就多了些。折腾得平安递了大半夜尿壶,实在是没怎么好睡。但小殿下却难得睡了个好觉。次日天光大明,当他闻着浓浓米粥香气醒来时,只觉精神好了许多。躺了许久,头晕脑胀,总提不起胃口的他,居然有些馋了。嗯,这定然是换上师姐的爱心睡衣,喝了师姐爱心土的缘故!当薛良帮忙把早饭端过来时,他甚至主动问了一句,“今儿吃什么?这么香。”薛良吓了一跳。他肯帮着照顾这位,可不代表他就冰释前嫌了。冷下脸把平安推醒,他出去了。中气十足在窗外,跟过来瞧弟子的上官令说。“上官先生!这儿有林姑娘带来的家乡米面,小郭子一早熬了粥,还拿菜油炒了酸菜,可香哪!要来一碗不?这是咸肉,中午给您焖饭吃。”“现在就给我蒸一盘!这成天吃牛羊肉,快把老头子吃吐了。还有什么好吃的?”听动静,上官令径直进了厨房,也不管小弟子了。“有好东西也不能一次吃太多!小飞,把东西都给我管着。”林俊武的声音响起,“哟,还有菜干啊,这个好,中午垫咸肉底下一起蒸,好吃着哪。”“你你你,这都是孝敬老夫的!”“我是她二叔,自然能替她作主。这粥给我来一碗,米是老家带来的吧,真香啊!”听着他们吃得稀里呼噜,闵柏只觉口舌生津,饥肠漉漉,又不好意思跟长辈争。偏此时,耳尖的他,听着一个陌生的小小声音,在那儿据理力争,“可这,这都是林姑娘给装的,说给我们小殿下养病的……”轰!小殿下顿时要拍案,并没有,床而起!第199章 报仇当长春道长和太医们又一次进来诊脉时,就见汉王殿下扯着平安,心急如焚。“快,快去抢回来……吃的,都是师姐带给我的,是孤的……”哇,殿下好白!不不,他居然有精神抢东西?不,是吃东西了?太医还琢磨着医书上有句话,说人胃口开,能进五谷,便是身体恢复的标志。长春道长已经老当益壮,一个箭步冲到床前,把上了小殿下的脉。随即震惊的看向平安,“你到底喂他吃什么了?”沉寂许久的脉象,居然焕发出勃勃生机,开始好转了!平安一呆。扭头看向桌上的米粥和酸菜,“这,这还没开始喂呀。”长春道长却是眼神一亮,又一个箭步挪移过去,端着小殿下那份饭菜,风卷残云,吃得极香。脉象已好,年轻人恢复就快,反倒是他老人家,急需滋补。“还是家乡的米好,菜也香!”平安只觉,衣袖开始发抖。小殿下紧紧揪着他,凤眸圆睁,悲愤万千,“明明孤,孤才是病人……”这些人,都讲不讲理了?平安为难。人都吃过了,抢回来也不能给你了呀。哈哈!哈哈哈!晚了一步,把着小殿下另一手诊脉的太医,欣喜若狂。“殿下的脉象在好转,果然我昨天用的方子是对的!终于见效了呀!哎,你小子提的这是什么玩意儿?不许乱给殿下吃喝。”郑飞扬一脸心虚的提着水壶,“没,没啥,水来着……”“我看看!这水怎么是黄的,这么脏!”太医怒了,“怪道之前殿下病一直不好,原来竟是这样脏水喝的!”郑飞扬急了眼,这锅他不背,“我昨儿才来,你少赖人!”太医还想说什么,可长春道长已经放下吃得干干净净的碗筷,探头来瞧,“小飞你煮的什么?”呃……郑飞扬不好意思说,拼命往后藏,“没,没啥……”可身后,端着碗粥和小菜,就被赶出厨房的上官令,揭开了壶盖。“灶心土?呃,居然是灶心土!”长春道长,太医,连同黑着一只眼眶,凑在门外偷听的神婆,全都呆滞了。打小入宫,民间常识略匮乏的平安有点懵。“灶心土,那是什么?”郑飞扬眼看瞒不住,支吾说了实话,“我们那儿,人若要出远门,都会在自家灶心敲一块土。若路上遇到水土不服,拉肚难受什么的,就煮一壶水喝来保平安。我都差点忘了,是美娘妹妹想起来,特意让焦大叔赶着送来。小殿下你头回离家这么远,保不齐就是闹这个病。刚上路那几日,嗯,我看大伙儿都有些拉肚子,也煮了几回水的。平安你也喝过,不是都好了么?”看他渐渐振振有词,平安恍然,“怪道那几日叫你去打水,打回来都是黄的,还说就只有这样,哄我们喝了,原来全是土啊!”神婆忽地在门外,狠狠打了自己一耳光。“真是八十老娘倒绷孩儿!殿下压根就不是什么瘟疫,他就是水土不服!这灶心土煮的水,多给他喝几日就好。”太医冲上前,又给殿下诊了一回脉,恨恨跺足,“这症状虽跟瘟疫近似,但也跟水土失调一样啊,我们怎么就没往这处想?”他气得差点骂娘。不,这事不能怪老娘,只能怪他老娘的蠢儿子。凡事总往复杂里想,其实有时很简单。“改药方,改药方!水土失调,谁不会治啊。赶紧来个人,给皇上报信儿去。这要是再治不好,集体吊死得了!”长春道长笑着叹气,“老道也真是该打!早年出门都会备上一块灶心土。这些年,因跟徒子徒孙们走南闯北的多,竟把这事给忘得干干净净。上官兄你是不是早想到此事?是以才如此笃定你弟子没事?却怎也不提点我一声,害老夫多少天都睡不着。”上官令意犹未尽的搁下空碗和筷子,满足的摸摸自己肚皮。故作高深,实则他也忘得一干二净!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