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如果一切按照原计划进行,那么他们去地面上之前,赵行的耳朵和眼睛的能力就已经全部觉醒了。可现在时间提前了一个月,赵行就只是一个打架厉害些的普通人罢了。到地面上之后危机四伏,难道要全部倚仗洛鸣山不成?这不是吃软饭吗?赵行有点儿不开心。洛鸣山看见了他摸耳朵的动作,问他:“哥哥,你耳朵的能力是不是快要觉醒了?”赵行点点头:“应该就是这几天。”他记得他初次察觉到耳朵有异样,好像就是在洛鸣山十八岁生日之后。算了,也还好。赵行不再纠结。至少他去地面上之后还有个耳朵能用。“希望能提前一点儿。”赵行叹气。不然总觉得心里没底儿。当天晚上,洛鸣山破天荒地抱着枕头来到了赵行房里。“明天晚上就要走了。”洛鸣山语气有些失落,又有点忧心忡忡的,“可是我还有三天才满十八,到地面上之后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也不知道我们还能不能睡在一个房间,会不会有什么意外。哥哥,难道我不能预支一下吗?”赵行:“……”赵行其实今天晚上也有些忐忑,也想搂着洛洛睡觉。于是赵行点点头:“可以。”洛鸣山眼睛立刻就亮了,嘴唇也弯了起来,开心得像是一朵绽放的向日葵。“但是,”赵行顿了一下,把洛鸣山藏在枕头下面的润滑剂丢进垃圾桶,瞥了他一眼,“只睡觉。”洛鸣山:“……”洛鸣山颇有些失落地“哦”了一声。睡在赵行身边,洛鸣山不自觉有些情动,他黏黏糊糊地抱着人亲了好久,直到把赵行亲得有点不耐烦,拿领带绑了他的嘴,洛鸣山才停下来,有些不安稳地睡了过去。洛鸣山又做那个梦了。自从十五岁那年,知道自己对赵行的心意之后,洛鸣山就经常会做这个梦。往常这个梦总是朦胧而旖旎的,像是隔了层轻纱薄雾,除了能隐隐约约认出主人公是谁,别的什么都看不清。但这回,梦境却格外清晰,好像什么纱什么雾都被人拨开了。他看见赵行喝了酒,笑着问他“做不做”,勾人动魄。他看见赵行哭着骂他,骂的什么忘记了,只记得赵行哭得很好看,声音也好听。洛鸣山觉得喉咙好干。卧室里没水,洛鸣山扯掉赵行绑在他嘴上的领带,抬起头,发狠一样去吻赵行的嘴。他动作有些不能自控的急切和渴望,赵行没一会儿就在睡梦里皱起了眉,伸手就要去推他。洛鸣山的动作瞬间就轻柔了起来,他将舌头从赵行嘴里退了出来,温柔地舔干他唇角的水渍,然后轻吻他的脸。赵行这才渐渐安静下来了。洛鸣山轻轻松了一口气,他将额头抵上赵行的额头,然后闭上眼。那绝对不是普通的梦。洛鸣山终于下了定义。太清晰了,清晰得如同全息影片。太真实了,真实得仿若身临其境。洛鸣山甚至能完全掌握“梦”里他的每一分情绪和感知。他能感知到自己拥抱赵行时的激动与爱意。亦能感知到自己少了一只眼睛和耳朵。洛鸣山凑过去,吻了吻赵行的眼,又咬了咬他的耳垂。……原来是这样啊。洛鸣山其实早就对此有些怀疑,没想到事情的真相竟果真如此。那么那个缠绕他多年的美梦,其实是一个对未来的预知梦吗?洛鸣山心不在焉地想。但一想到他将会在未来的某一天那么激烈又彻底地占有阿行哥哥,洛鸣山就感觉浑身都烫了起来,连心底都漫出绵密的泡泡。他紧紧抱着赵行,咧着嘴巴蹭了蹭他的脸,开心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洛鸣山知道,赵行今天因为洛氏动作提前,很不高兴,也在为他自己的耳朵和眼睛没有准备好感到担忧。吃饭的时候,赵行还叹气,说希望能力能够早点儿觉醒。洛鸣山一心想让赵行开心,根本没做犹豫,也没经过任何思考,就直接把耳朵撕了下来……洛鸣山愣住。他看着手里这团如烟似雾般的“耳朵”,忽然有点困惑——他是怎么知道这东西可以撕下来的呢?他又是怎么会把这件事做得这么熟练的呢?以及,他为什么觉得这个举动似曾相识呢?耳朵不能在手上保存太长时间,洛鸣山没敢继续多想,就直接把耳朵轻轻附在了赵行耳朵上。赵行忽然皱着眉翻了个身子,然后挠了挠右耳。不知道做了什么好梦,他在睡梦中也扬起了唇角。阿行哥哥好像很喜欢呢。洛鸣山笑着垂下头蹭了蹭赵行的鼻尖,然后又轻轻摘下自己已经成熟了的眼。可就在洛鸣山把眼睛放到赵行右眼里那一刻,一阵彻骨的疼痛却忽然袭击了他。洛鸣山眼前一片发黑,险些不可自控地砸在赵行身上,他察觉到体内有什么庞大的力量一下子被抽了出来,让他连骨髓都冒出绵密又令他难以自控的疼痛。糟糕。洛鸣山想,他刚刚只想让阿行哥哥开心,太冲动了,忘记考虑后果。他刚刚应该先只送出耳朵的。一下子送了阿行哥哥两样能力,他有点承受不住了。视野彻底陷入黑暗之前,洛鸣山感觉自己的心都快难过得碎掉了。他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受伤出事啊?他分明还有三天就满十八了。他沮丧地想。赵行第二天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同时觉醒能力了。惊喜来得太突然,赵行先是掐了掐自己的胳膊才确信自己没在做梦。他偏过头,喜不自胜地抱住身旁的洛鸣山,想同他分享喜悦:“洛——”可他话没喊完,就僵住了。他缓缓垂下头,看着怀里的洛鸣山。洛鸣山看起来还在睡觉,紧闭着眼,微抿着唇。可他浑身上下都是凉的,那是一种如石如玉一般的凉,像是在地底下存放了多年,几乎冰手。他整个身子都是硬的,像是用最昂贵绚烂的晶石和玉块儿雕刻而成,在灯光的照射下,他的皮肤几乎反着光。赵行耳朵一片嗡鸣,只这一瞬,巨大的恐惧感如同海水般铺天盖地地将他淹没,堵住他的口,淹没他的鼻,几乎要叫他溺毙。赵行晃了晃洛鸣山,连声音都在颤,很快变得语无伦次起来:“洛洛?洛洛你怎么了?洛洛……洛鸣山!洛鸣山你不能这样,你他妈给我醒过来!这他妈是个幻境!你不能,你不能在幻境里也——”赵行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忽然看见洛鸣山的睫毛颤了颤。洛鸣山睁开了眼。赵行心脏在瞬间回落,他这一刻才发现,他竟然手脚发软,他在床上跪着都险些跌倒,有些支撑不住身体。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