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丁举着火把闹哄哄的闯进来时,她还愣在原地给小妾擦眼泪,被她师妹狠拍了下脑袋撒腿就跑。两人被追的慌不择路,最后还是被私宅里的一名仆从救下的。她已经记不清那人的长相了,只知道他有一双很好看的眼睛,晶亮晶亮的,在暗夜中忽闪的跟她困惑人生中的指路明灯一样。她当时泪眼婆娑的说,大恩不言谢,等我攒足了银子定然将你从这里赎出来。可是没过几天,上京便传出那位一品大员贪污受贿,被斩首的消息,私宅充公。沈衡为此难过了好久,难得有机会做次好人,天竟然都看不惯她。顾允之,会是那个帮她的小哥吗?她这样想着,自己都觉得这想法太过恶俗。先不说他贵为护国公之子,就算查案也不可能委居在一户贪官的私宅做一名小小仆从。单说当时的情势匆忙,对方根本不知她的身份,又如何会知道知晓她的小字。难道是她也曾经顺手填过顾允之家的狗洞?她摇头,习惯性的朝墙根走了两步,又立时刹住。墙根?行宫!!ldquo沈大人,奴才就送您到这了,王爷就在里面,顺着小径朝竹林里面走就瞧见了。rdquo耳朵骤然响起的声音提醒她,说话的是位货真价实的洒家。看着那位公公妖娆离去的小碎步,沈衡僵硬了,后知后觉的发现被她爹摆了一道。懊恼的揉着太阳穴,果断就要往地上躺去。却听到沈括目不斜视的说:ldquo衡衡,做人不能太不讲义气,等下你就是真晕了,爹也会将你拖进去的。rdquo她感动的一塌糊涂,只觉一生能得此亲爹,夫复无求!!林子离主殿很近,入眼便是一片碧玉般的葱翠。顺着玉石铺成的小径而上,很快便看到几名矗立在侧的仆从。镂空雕瑞脑兽的巨大香炉里熏着香,缓缓腾起的青烟缭绕在绿荫之间,丝丝缕缕,极有意境。沈衡闻了闻,不是皇家常用的龙涎香,也不是礼佛的檀香,而是一种似兰似麝的竹木香气,不是很浓烈,却沁人心脾。花梨嵌螺钿理石的桌案闲置在那里,还放着一盏未动的香茗。一旁的近侍伸手指了一个方向,那是竹林的最深处,虽说林层茂密,仍旧一眼便能注意到那个席地而坐的清瘦身影。他穿了一件月白镶银丝滚边的锦袍,袍袖的下摆很宽,就那样随意的垂在地上。如画的眉眼微垂,专注的看着手中的物事。诚如顾小侯爷所言,千岁爷确实很忙。因为他正在很认真的,剥着一颗竹笋。听到有人过来也并未停下手中的动作,只是颇为漫不经心的抬头看了一眼。那一双眸子很澄澈,没有皇室子弟的傲慢张扬,干净的,不食人间烟火的空灵。沈衡下意识的将头低下去,整个人如遭雷击。因为这个好看的很不靠谱的端王爷,正是昨夜那个让她吹了一夜冷风的ldquo轮椅rdquo大人!!脚下略微后退了一步,想让她爹将自己遮住一点。沈括却已经啪嗒一声跪在地上,开始了声泪俱下的哭嚎。ldquo王爷,臣有罪啊。rdquo沈衡听着膝盖骨撞击在地面上的声响,十分坚定的认为她爹的眼泪多半是疼出来的。端小亲王ldquo百忙之中rdquo睨了他一眼,大抵觉得都哭成这样了,不关心一下实在说不过去。便关切的问了一句:ldquo你杀人了?rdquoldquo下官不敢rdquo沈括吓得一哆嗦。ldquo贪污了?rdquoldquo下,下官更不敢了。rdquoldquo那便起来说话吧。rdquo沈括这回是真哭了ldquo王爷仁慈,但罪臣实在无颜面对您。就在仪仗到达禹城的当日,竟然将圣祖遗物祭山石弄丢了。此物乃是百年相传的祥瑞之物,臣自深知罪孽深重,特来向千岁请罪,听后发落。rdquo作者有话要说:嫩们就不给偶留言吗?小盎要鼓励。。。☆、第五章印堂发黑苏月锦将手拄在腿上看他,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但就是这样淡然的一扫,就让人感觉一阵威压。他面相长得有些清冷,不说话的时候就显得极其寡淡。沈括摸不准他的想法,吓的又是一哆嗦。而实际上这位高深莫测的千岁爷只是在思索着,祭山石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良久之后,他ldquo哦rdquo了一声ldquo原来是那块长了毛的石头。rdquo沈括差点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小小声的提点ldquo千岁,那是灵石本身的颜色,不是,长毛。rdquoldquo嗯。rdquo他从善如流的点头ldquo你弄丢了一块绿色的石头。rdquo然后便不说话了。沈括在朝为官少说也有三十载,虽说没有什么作为,但自问察言观色的本事一直是不错的。今天却彻底没了主意,也不知这话该如何接,只得求救似的看向跪在旁边的沈衡。他这闺女,虽说偶尔迟钝了点,但也是个能言善道的。但今日不知怎么,老老实实跪在地上装起了哑巴。沈括觉得满伤心,几次三番用小动作催促,愣是没有半点回应。最后他急了,抱着一种闺女不仁,亲爹不义的精神说了句。ldquo衡衡,你不是有话要对王爷说吗?那便说吧,千岁仁厚,不会怪罪的。rdquo都说虎毒不食子,沈衡抽搐着嘴角琢磨,她爹这ldquo子rdquo食的,着实太痛快了些。虽说自家的ldquo亲情一直很凉薄rdquo,但是不是有点太薄了?看着那位端小亲王ldquo抽空rdquo扫过来的视线,她整个头皮都麻木了。慌乱之下,没头没脑就接了句ldquo王爷这笋挑的不好,竹根颜色太深,炒起来不爽口。rdquo她说话的时候,刻意压低了音色,听上去有些软糯,挺矫情的样子,嗲的亲爹都颤抖了。端小千岁却并不在意,面色如常的说。ldquo那你去挑一根,清炒,少放油。rdquo一句话,说的沈括和沈衡都愣住了。她本就是胡乱说的,料想就算惹了他不满,充其量就是帮忙挑个笋,谁承想这位爷还要吃熟的。沈括蹭蹭挪了两步,急切道ldquo王爷,万万使不得啊。小女沈衡自幼呆傻,烹饪一事更是极不通透,哪里敢污了千岁之口。rdquo知女莫若父,沈衡的厨艺,根本上不得台面。苏月锦却没有看他,只是歪头问沈衡。ldquo你做的饭很难吃吗?rdquo沈大小姐点头如捣蒜。他颔首,十分体谅的样子:ldquo去试试。rdquo沈衡是被两名近侍请到小厨房的,一名帮忙洗菜,一名负责切片,尽享御厨待遇。经过一番调整,她的心态已经摆的很端正了。就见她手持大勺站在灶台前,淡定自若的倒油,大义凌然的翻炒,破罐破摔的加料,最后万念俱灰的出锅。成功将一盘鲜嫩脆笋炒出了老态龙钟的味道。装盘之后,静候在旁的丫鬟脸都绿了,好心的暗示需不需要再炒一盘。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