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送客。”白和礼的助理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白和礼侧过头去吩咐他。针对的是谁嘛,不言而喻。陈明湛不想走,可看着楚星野好像很期盼见到白夫人似的,也就耷拉着脑袋消失了。他确实像狗,有时候听话又安静。楚星野一眼没看陈明湛,问道:“那……白夫人到了之后,是我们三个人一起……”“不,”“只有你和妈妈。”白和礼淡淡道,语气听不出情绪。楚星野放心了。白和礼看了眼手表,说道:“妈妈大概还有十分钟到,”“说来,她好像挺喜欢你的。”“这样吗。”楚星野应了声。白和礼点了点头,琥珀色的眼睛看向窗外:“她很少主动对什么表现出在意。”“……哪怕是对我们。”白和礼的后一句话声音太轻了,几乎是一阵微风就能冲散。楚星野没听清,下意识地问了句。白和礼却没有复述一遍的意思,视线从窗外转移到楚星野身上,那对浅色的瞳仁倒映出少年纤细的身形。楚星野第一次在另一个人的眼睛里看见自己的倒影,他感觉到了一丝的陌生。白和礼却凑近了他,鼻头翕合,声音轻飘飘的,“你身上好香,”“似乎是……沾了点鸢尾花的香味。”楚星野看向床头,那里摆着白和礼送来的花,正是鸢尾花。他感到有点不自在,白和礼却在他后撤前拉开了距离,“妈妈快到了,”“星野,祝你和妈妈聊得愉快。”他转身,贴心地带上了门。病房内短暂地陷入片刻寂静,直到门再次被打开。啪嗒、啪嗒,鞋跟在地上发出节律清晰的声音。楚星野抬头去看,一道浅灰色的倩影缓缓进来。她上半身是白色的丝绸衬衫、下半身是灰色的伞裙,人一走,就划出圆润的弧线,隐隐勾勒出一个模糊的身形,仿佛不是真人,靠近了就会消失。白夫人款款落座,放下了手提包,声音纤柔:“你好,第二次见面了。”“我叫石自珍,你也可以叫我石阿姨。”楚星野怔怔地看着白夫人,不,应该是石阿姨,她比他想象中的要更温和。“阿姨好。”楚星野问好。石阿姨笑了笑:“是我要来见你的,说来,我得先表明来意才算是礼貌。”楚星野连忙道:“您愿意来探望就已经很让晚辈惊喜了。”石自珍双手交叉在膝盖上,她的手纤长白净,没有一点岁月的痕迹,“其实,我是从电视上知道你成为‘爱迪生’的发明人的。”楚星野意识到了什么,张了张口,却没说出一个字。石自珍继续说:“……这太让我意外了。”“我的儿子给了我一个很大的‘惊喜’。”楚星野没说什么,其实他早就感觉出石阿姨和白和礼、司哲雅并不是一条心,很微妙的感觉。石自珍并不介意楚星野的沉默,倒不如说,她似乎很享受面前这个孩子的沉默,她太久没有遇到过正常楚孩子了。她美丽的眼睛在瞥到床头放着的鸢尾花是,瞳孔稍稍凝滞。然后,伴随着鞋跟摩擦地面的声音,她高高举起花瓶,把它摔得粉碎,里面的花散落一地。石自珍捡起其中的一朵,掰开层层叠叠的花蕊。楚星野看到了一只小小的黑色摄像头,随后,石自珍亲手捏碎了它。“小插曲,不碍事。”石自珍把细小的碎片随手丢进垃圾桶,这些东西在她的手上留下划痕,保养得宜的掌心渗出血来。楚星野想要按铃,让护士进来处理一下她的伤口,却被石阿姨阻止。“我说了,不碍事的。”石自珍随手抽出纸巾擦拭自己的手掌,“而且,我不讨厌这种感觉,有的时候,流点血才能感觉到自己是活人。”楚星野只能作罢。石自珍浅笑:“我的儿子是疯子,和他父亲一样。”“这也许是白家的传统吧,有的时候我也会很疑惑,为什么疯子能活得比正常人好那么多。”楚星野很认同这句话。这年头,像他一样老老实实爱钱的正常人不多了呀。真搞不懂,为什么这些同性恋一个比一个有钱。石自珍看着他,说:“……你应该也感觉到了吧,身边的一切都很危险。”楚星野点点头。石自珍看着他那双与自己相似的眼睛,简直像是在照镜子:“你是个聪明的孩子,至少比我年轻时聪明。”“你让我有种熟悉感……和你的父亲不太一样。”父、亲。楚星野先是愣住了,然后下意识地去抓石自珍的袖子,“父亲……?我爸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从生下来就没见过他。”“他不是什么好人。”石自珍摇了摇头,似乎不愿意多说,“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如果遇到了什么麻烦,可以来找我。”“至于联系方式……”石自珍话音未落,门吱呀一声作响。一个男人觉得身影出现。是闻高澹。楚星野吓得攥紧床单,脊背弓起,像一只应激的猫咪。“不用紧张的,星野。”石自珍柔声说,“小高是个好人,阿姨向你保证。”闻高澹也在床边坐下,对着楚星野眨了眨眼睛。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