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想过做点什么吗?”白和礼声音温润。陈明湛抬起头,被光刺得睁不开眼,蜜色肌肤的泪痕被照得明明白白。白和礼背着光,脸上的笑意不易察觉,只是漫不经心道:“我的意思是……”“你想拆散他们吗?”陈明湛不说话了,不是否认,而是在沉思。“我很理解你的心情……”白和礼低语,“来,把眼泪擦擦,想想你能做点什么。”陈明湛没接白和礼递来的纸巾,自己胡乱地用手背擦拭脸上的泪水。眼神一敛,认真考虑起了白和礼的话。最终,他开口道:“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事实上自十二岁之后陈明湛就不再掉眼泪了,因为他在十二岁时发现了一个真理——世界上没有钱解决不了的问题,而他非常有钱。可他刚刚默默流了太久的眼泪,他的真理被打破了,世界上确实有钱解决不了的问题——当你的对手比你更有钱时。他把十二岁积攒到现在的泪全部流光了,现在喉咙现在缺水,干涩异常。“这就对了。”白和礼柔柔地笑,不把陈明湛的冷脸放在心上。第85章 子弹陈明湛被白和礼扶起来。如果不是他的精神太过恍惚,二人之间是绝无可能如此和谐的。事实上,在白和礼的手触碰到衣袖的第三秒,他就后知后觉地泛起了恶心。眼前人的手冰凉异常,触之好似幽居沼泽的两栖动物,没有体温、没有脉搏,阴森的冷血种也不过如此了。只是白和礼脸上挂着笑,他又刚和人达成了合作,不好一下子甩开,便虚与委蛇半晌,罢了一挥手,顺利地拉开距离。陈明湛背过手,不停摩擦自己与白和礼有过肢体接触的部位,肌肤表面升温,这才带走了些许粘稠的凉意。“你说的计划……真的可行吗?”陈明湛心里还是没有底。白和礼以退为进:“你不信我……算了,那你就袖手旁观吧,等着他们两个珠胎暗结,你我收到婚礼请柬吧。”陈明湛连忙否认:“我不是这个意思……但这件事也太大了,我必须弄清楚。”白和礼嗤笑一声:“天底下哪儿来高收益低风险的好事,拆散他们,不担点风险怎么行?”陈明湛挠了挠后脑勺:“是这个理,”“不过我想不明白,你看不惯闻暨白和星星走得近,难道就容得下我吗?你拉我合作,我戒备点有什么问题。”陈明湛确实是个直肠子,心里藏不了一点事,连猜忌都能明晃晃脱口而出。白和礼浅笑,长睫盖住眼中几分嘲弄,整个人看起来那么富有亲和力,就像公益节目里抠出来的一样,“人和人总是不一样的,”“闻暨白冷冷清清活了十几年,骤然有了恋人,纵然一时甜蜜,久了便也面目可憎。这种人,先是干涉交友、再是插手前程,最后连仅剩的人身自由也要一并独夺走,活着掌控呼吸,死了吃掉血肉,实在可怕,就算星野与我有缘无分,我也不能接受他和这种人纠缠。”“你就不同了,至少……星野最后选你,我不会不服气。”陈明湛听着他的话,心头一软,脑子登时冒出被糟糕对待的楚星野。可怕的是,比起心疼,一股无名的兴奋占据了他的大脑,只要稍稍想象那种画面,他的血液便要沸腾,皮肤是凉的,脉搏却是烫的。他才没有比白和礼嘴里的闻暨白好到哪里去……他们这种人,说到底都一样恶劣。明明担不起白和礼的话,陈明湛还是缓缓地点头,心防弱了些,然后逃似的走了白和礼凝视着他的背影良久,直到房门关上,人彻底消失在视野里,嘴唇才稍稍开合,“蠢、货。”回房前,白和礼关上了公共区域的灯,整间宿舍忽而陷入黑暗,光源唯有窗外射进来的灯光。昏黄的路灯折射进来一缕光亮,恰好打在白和礼的瞳孔上,他琥珀色的眼珠起了杠性光,反射出一点浅金色,不似人类。披着人皮的野兽,莫不如此。当野兽直起身谈论“爱”这样的字眼,一般意味着狩猎的发端。野兽没有爱的能力,只有把猎物拆吃入腹的欲望——或者说,这就是野兽的爱。白和礼进入自己的卧室,其中一面墙挂上了帘子,一拉开,是铺天盖地的照片。照片的主角都是一人。白和礼趴在上面,呓语着破碎的字词,他甚至没有开灯,因为抚摸过这些照片太多次,哪怕一片漆黑也能在脑海中还原图像。“……我的……”野兽的爱,只在光照不到的地方现身。*人的恐惧,只在独处时爆炸。楚星野把自己埋在被窝里,被子厚得像土,他冷得像死人。手机亮着,莹白的光照到脸上,用苍白来形容不够贴切,惨白就恰当多了。楚星野已经看了六遍邮箱里的拍摄计划。简单来说,拍纪录片这件事明明一开始是白家人为了借他的手探入档案室布的局,现在白家希望落空,事却闹大了,飞鸥决定把拍摄计划继续下去,局成真了。荒谬,更荒谬的是,飞鸥全盘采用了白家人一开始的方案。包括白家一开始对楚母的安排——对楚母的身体进行癌症诱导,人造癌症再人为治疗,其间安插“爱迪生”作为日常检测设备,把“爱迪生”身价炒上去,鲜花着锦、烈火烹油。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