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醒,大脑还在接受信息,组织不出完整的语句。另一个人就显得急切多了,一把推开闻暨白凑到楚星野面前,关心则乱,,伸手要去捧起面前人苍白的小脸端详,却被一巴掌打开,也不生气,深色的脸红了红,不太明显。来者声音急促:“星星,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刚刚医生给你喂了药,胃痛不痛……要不要吃东西?我让人买了粥,一会儿就送上来。”这么吵,楚星野不看也知道是陈明湛。陈明湛是运动好手,掌心与指腹布满了老茧,贴在脸上,磨得楚星野脸颊很不舒服,遭了白眼。只可惜,陈明湛被翻了白眼也开心,只觉得楚星野刚醒就有力气翻白眼,脾气越来越大,很可爱。楚星野拿起床头的水润嗓,缓缓道:“没什么……都挺好的,你别靠我这么近,很热。”“……手也拿走,更热。”陈明湛蔫了下来,手缩了回来,眼睛却舍不得从楚星野身上移开。“明湛,你太冒失了。”第三人的声音传来,“星野,感觉还好吗?”楚星野抬眼看去,是白和礼。这并不让他意外。意外的是,白和礼手上捏着一只药瓶,似乎正是他昨晚吃的安眠药。白和礼注意到了他的视线,轻轻摇晃药瓶,药片随之发出声响,动静不大,落到楚星野耳朵里却格外清晰。“把我的东西还给我……”看见自己的药在白和礼手上,楚星野心中莫名不适,声音闷闷的,也不看人,如果他是猫,此刻,身后的尾巴一定不安地摆动着。他想拿回自己的药,刚探出身,却被另一个人抱住,白和礼的视线越过挡在中间的几人,直直看向他——就像在看自己的东西那样,让楚星野浑身不舒服。“你吞了安眠药,整整十五片,为什么?”闻暨白一把抱住楚星野向前探去的身体,面容埋在楚星野的颈窝里,说话时热气扑在怀中人的肌肤上、甚至钻进衣襟里,很恼人。楚星野垂下脑袋,思考了一会儿后回答:“因为这个牌子的安眠药质量比上瓶差,所以要多吃一点才能睡着。”闻暨白一顿,神色暗了暗。“医生说,你养成这个习惯已经半年了。”“……对不起。”闻暨白的后一句话很轻很轻,轻得只有彼此才能听得真切。“对不起什么?”楚星野感到莫名其妙。“对不起……没有早点发现这件事。”闻暨白的眼睛垂下来,失神片刻。楚星野依然不能理解闻暨白,他吃药,关别人什么事。幸好,有人替他拉开了闻暨白,好让他不必直面那双充满忧思的眼睛嗯,看不见就是不存在。楚星野十分擅长掩耳盗铃。陈明湛把闻暨白甩到一边,没好气道:“星野很怕热的……你靠这么近,他会难受的。”闻暨白明明可以站稳,却放任自己撞到墙上,脊背生遭了重击,发出一声难以忽视的闷响,“谁告诉你的?”“他向来嘴上怕热,其实怕冷得很,你不知道吗?”陈明湛眼睛里先是浮现出疑惑,然后是思索,最后是愤怒。蠢人的思考,有时比愤怒更可怕。他一步上前,紧抓闻暨白的衣领,质问道:“那你是怎么知道的……?他怎么就不怕热了。说,你和他做过什么了?你是怎么哄骗他的……?趁人之危的东西……”闻暨白却是缄默以对,恰如其分的沉默,更像无声的炫耀。他们两人剑拔弩张,给了白和礼机会接近病床上的人。见他靠近,楚星野缩了缩身子,却不想对方也不说话,拉起他的手,而是把那瓶药放回他的掌心。“给,还你。”白和礼柔柔道。身后的闻暨白瞥见这一幕,也不管边上的陈明湛了,少见地失态了,上前一把推开白和礼,沉着脸道:“他现在需要的是休息,不是药物。”“……爱吃药就自己留着吃。”“暨白,此言差矣。”白和礼轻扫肩上的灰尘,语气温和平静,“这是星野自己的事,该让他自己来决定。”话音未落,他便看向病床的方向,挑了挑眉,把这个问题抛到楚星野本人身上。只见闻暨白转身,同样看向楚星野,狼一般的目光锁定在纤瘦的人身上,等着他的答案。陈明湛一直盯着楚星野看,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简单的大脑开始思考,只隐约觉得,既然白和礼的话让闻暨白冷脸,那就是站自己这边的,附和道:“对,让星星来决定。”现在,三双眼睛在等待楚星野的回答。楚星野一个头有三个大。他伸手,一把拿起药瓶。白和礼脸上的笑意浓了些,而闻暨白眸光一暗,呼吸沉了下来。然后,楚星野一甩胳膊,小小的药瓶精准命中垃圾桶,发出哐一声清脆的声响。“呼——”楚星野拍拍手,“怎么样,快准狠吧?”闻暨白先是一愣,然后压着嗓子笑出声来,眉眼一瞬间放松,眼睛里多了几分无奈。楚星野把这视为对自己的赞许,并认为闻暨白虽然是个同性恋,但眼光不错,有几分可取之处。他看他,他也看他,心跳同频、目光交织,气氛没来由地融洽,一时竟插不进去第三个人。身后,有人攥紧了拳头,有人咬碎了牙龈。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