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方法……对了,这里应该是个试炼。就算有异变,也还是试炼。有试炼,就会有答案。季双锦略闭上眼,开始回忆。很多人都知道她是季家女,也有很多人知道,她是季家的庶女。熟悉的世家圈里,人们总是背地里笑她,说她绞尽脑汁、竭尽全力,为了讨好乐熹,拼命读书,才勉强有了“乐熹的未婚妻”这个头衔。但是他们不知道,她也是真的喜欢读书。当她在藏书室里津津有味地翻读一本本书,当她点灯书写作业,当她苦苦思索先生留下的难题时……她是真的乐在其中。她并不是为了其他人而读书、而努力的。她只是因为自己喜欢。而为了喜欢去做一件事,动力永远不会消失。所以她读了很多很多书,多得远远超乎人们想象。让她想一想,古老的残本中记载的试炼之地,究竟有什么东西会如此凶猛?大凡试炼关卡,无不符合三五七之数。这就是说,试炼关卡,一共只能是三关、五关,或者七关。算一算。从陷落水府开始,不算预备关卡,书文对战、军事演习、寻找《天下经略》,这是三关。从翻船开始,书文解密、兵法傀儡,这是两关。所以,乘月他们面临的——不,他们现在共同面临的这怪物,应该就是第三关。乘月看上去苦苦支撑,说明怪物没有留力,而兵法已经考验过,应该不会重复。剩下的可能只有……季双锦猛然睁开眼。她站起身,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开始在四周寻找起来。[双锦……你在找什么?]季双锦没理他。乐熹对于她,好像突然之间就成了一本旧日的、乏味的书,甚至不能让她提起兴趣多看一眼。宝物应该就在守护者不远的地方……找到了!季双锦冲上去,将手伸进一条深深的岩石缝隙里。她太着急,胳膊猛地被划出好几道口子,可她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拽出那根长着果实的树枝,她根本来不及也不想和乐熹解释,甚至没想过万一自己猜错了会如何。她只是站起来,大声喊。“找到宝物了……试炼该结束了!!”下方的好友抬起头,一脸震惊地看着她。季双锦喊道:“乘月……阿苏!!”她听到自己带了哭腔。——看……我也有能力来救你们!不是别人,是她自己!……云乘月并不知道发生在季双锦身上的事。她望着那只不甘不愿、却不得不渐渐被吞没的怪物,还没回过神。为什么……双锦会突然出现?“我早就到了!”季双锦跪坐在她面前,忙不迭说:“只是我远远看你们,就觉得像是遇到了寻宝试炼,所以我就去找宝物了……我没有及时来支援你,乘月,你别生气!”云乘月咽下果实,又盯着季双锦将果实分发给其他人,一直盯到整个过程结束。还是搞不太懂。不过……危机过了就行。“我生什么气啊……就是有点惊讶,被你救了。”她笑出声,用力翻了个身,让自己舒服点地躺在地上。“我忽然觉得,”她望着上方的黑暗,“朋友……不光是用来保护的,也是可以依靠的。双锦,你在我眼中……一下子高大了许多。”季双锦原本眼中含泪,此时动作一滞:“高大……?”她缓缓低下头:“我……难道胖了?!!”云乘月:……“不是这个意思啦……”她觉得很无奈,却又笑了出来。“随便……反正人都在就行。”第81章 破执(2)◎交汇◎水府深处, 黑暗之中。申屠侑抬起了头。现在,他已经想起了“申屠侑”这个名字,想起了自己是人类, 并且是已经死去的人类,而不是现在附身的这具麒麟骸骨。小麒麟趴在一旁, 一动不动,如同死去。申屠侑没有在意它。他的目光越过重重黑暗、穿透层层阵法,将那些外来的年轻修士包围。“竟然没有死……”伤势最重的一个,也无非只是没了一只手、一条腿。他的傀儡, 竟然连一个人都没有杀死?还是说……有什么力量阻挡了他?申屠侑感到了一丝疑惑。水府之中还有别的东西……人?他看向那一男一女。他听见男人叫女人“双锦”, 眼神软弱、行动毫无章法……没出息的东西。反而女修还有些样子。但……申屠侑抬起一只爪子。死气从他指缝里散逸而出,漫向四周, 也指向那两人所在的地方。“道路……为什么改变了?”原本,他打算让那两个人直接走到这里,吞噬他们的血肉。这一回, 他不会再莫名其妙放过一个鲜美的活人。“是谁在对抗我?”他自言自语:“是水府?试炼之地的力量……啊, 是了,她设下的试炼,哪怕百年千年,还能有这样的力量也不奇怪。”可……“她”是谁?他茫茫然地想了一会儿。想不出来。巨大的麒麟骸骨缓缓摇头,将无数碎屑摇落下来。然后,申屠侑站了起来。“时间到了。”他遵循死灵的本能,让怨恨与戾气淹没了自己的思绪,“现在开始, 这里……我说了算。”更多的砂石、枝叶纷纷落下, 又在落地之前, 全部化为黑沉沉的死气。黑暗变得更加浓郁, 也更加压抑。死气蔓延,也蔓延到了一旁的小麒麟身上。“滋啦”的细微响声接连炸开,这是死气腐蚀鳞片的声音。哪怕是传说中的五彩麒麟,在幼年时期也格外无力。它的身体不断抽搐着。用最后的力气,小麒麟抬起头,望向那头明明气息亲近、却异常冷酷的“同族”。“咩……”它感到了死亡即将降临的压力。哪怕疼痛已将它折磨得麻木,它也仍然本能地颤抖起来。——好害怕,好可怕,好恐怖……——谁……能够救救我…………五曜星宫。星辰的碎裂已经停止。辰星双手举着银镜,俨然已经做好出手的准备。夫子们亦是振衣拂袖,各自酝酿。王夫子在一旁抚须沉思,手里掐算着什么,面上闪过一点疑惑之色。他不动声色地瞟了一眼荧惑星官,又看了一眼辰星星官,却是什么都没说。卢桁则更是高度紧张。他不仅捏着镇邪尺,还连甚少动用的“银钩笔”都拿了出来。这笔只动用过三次,前三次都是为了书镇国运、笔传大道,是为了家国苍生、传道天下而动。但这次,他顾不得许多了。唯有虞寄风,还是那么悠悠哉哉的样子。他盘腿坐在一朵渺渺白云上,双手放在膝上,右手一敲一敲的,像在计数。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