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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足不出户,可天下的事情,有哪一件是他不知道?皇帝有这个自信。若非千年变局就在明年,连他也要谨慎行事,否则他随手杀了那女修便是。一切变数、风险,都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否则就会招致更大的灾难。他深知这一点。很快,皇帝有了决定。“辰星,你已然留驻京城,通过水镜监视云氏,再叫个四象星官过去,不让书院那老鬼搞什么花样。另外,去诏狱中提了薛暗出来,叫他再……罢了,叫他也留在京城,为来年岁星之宴做准备。”“提拔两人代行飞鱼卫首领之职,继续搜捕死灵。这一次死灵无需带回,全部格杀勿论。”“还有,北部边境近来有些异动,让司天监的人去一趟,看看怎么回事。”辰星一一领命,垂首恭敬告退。皇帝高踞御座,并不急着重新闭目清修。他单手托腮,再次陷入了某种沉思。他的沉默,让某些人按捺不住了。“皇兄……陛下!”太子身披袈裟,从宫殿阴影中走出。他皱着眉,面容不再清雅安详,反倒因为急切,而添了许多世俗之感。他先一丝不苟行礼,再又说:“陛下,还有那卢桁,他最近在京城四下走动,显然是要为了云氏打算,居心叵测,如何能放他不理?”皇帝瞥了他一眼:“嗯?”太子声音立刻低下去,柔弱地说:“臣弟担心陛下。”皇帝翘起嘴角。那像是个腻味的笑,或者不屑的笑。但他没有表现得很明显。太子低着头,也没有看见。他继续说了些话,大意是卢桁分明是法度一道的人,且已经退休,现在却因为私心,留在京中为云氏女四处奔走,说不定未来就会投向意趣之道,背弃皇帝的信任,云云。皇帝先还耐着性子听几句,接着就烦了。这个兄弟怎么回事,闭上嘴还像模像样能唬唬人,张口说话就翻来覆去几句话讲不清一个意思。真亏他是太子!“行了行了。”皇帝摆手道,“你就说,你想如何?”太子立即道:“杀了卢桁!”皇帝几乎气笑。杀了卢桁?他怎么不说杀了明光书院的王道恒?再简单一些,所有意趣之道的修士全杀了吧!大道之争可真是简单的事,治国也真是简单——杀就够了!皇帝砸了个杯子出去,正中太子头顶。“卢桁是老臣,还当过太子太傅,同你有师生之谊。他哪怕是犯了刑律,你也要跪着为他求情,这才有个太子的样子——你懂不懂?修士求道,朝廷却要施仁!”嘶哑怪异的声音在宫殿中回荡。太子不敢躲,更不敢还嘴,只能唯唯称是。皇帝稍微气顺了点。气过了,笑过了,他就觉得有些疲惫。他耳中还能听见自己怒吼的回音,还是那么怪异。那是旧伤的证明,是多年来难以愈合的证据……他闭上眼,把玩虎符的速度变得更快。“卢桁耿直忠心,桃李满天下,在百官中很有威望。这样一个老臣,最好拿来敬着,而不是喊打喊杀,去寒了别人的心。”不然你一个人治国,当个光杆将军?光是那本厚厚的律法,你小子都背不下来!皇帝腹诽。但他尽量耐下心来:“卢桁不用管。你如果一定要掺和这事,不如多去庄家走动走动。”太子有些疑惑,又有些心虚:“庄家?”明知故问。皇帝摇头,语气严厉了一些:“当年朕订下你和庄大小姐的婚约,但后来你怎么回事?既然庄家已经认了后来的女儿,你自然该迎娶她,而不是到现在还对前头那冒牌货念念不忘,还跑去修什么佛!”听到这里,太子沉默片刻,竟然抬起了头。他眉眼几动,显出一点倔强。“皇兄,您分明知道。”他换回了更加亲近的称呼,那丝倔强也更明显,“幼薇才更像……那个人。”皇帝面无表情。“我管她像谁,血脉才是唯一的标准。”他冰冷地说,“庄家也算和朕血脉相连,朕曾经承诺过,会补偿庄家。一个太子妃、未来的皇后,就是正好。可是太子,你食言了,也就让朕食言了!”皇帝与庄家的血脉相连……可皇帝并不姓庄。如果有旁人听见这消息,必定大惊失色,并衍生出无穷的猜想和阴谋论。可太子听见了,却并不吃惊。显然,他早就知道这件事。他只是沉默着,保持着那一丝倔强。恰如当年。皇帝盯他片刻,自己闭了闭眼。“罢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太子,听着,今天开始,朕要你去和庄家多走动。庄家是法度一道的股肱,你既然要当未来新君,就要得人支持,而不是当什么独行客!”“……新君?”太子却一愣:“皇兄?”皇帝挥挥手。“朕的时间不多了。”他的时间不多了。正是因此,明年的岁星之宴才如此重要。也是因此,他从没像现在这样后悔,后悔没有多教导太子一些,以至于现在看来,竟要落得国朝后继无人的下场。太子还是一脸茫然。他好像从没想过“皇帝可能不在”的可能性,一时都吓懵了,愣愣做不出反应。看着他那个样子,皇帝就觉得腻味。他不愿再多说,大袖一拂,就将太子赶出了云雾障。这点实力他还是有的。不过……重新闭目前,他分出一缕神思,出了一会儿神。刚才太子说,庄幼薇……不,宋幼薇很像那个人。其实他曾经也这样觉得。所以在一众候选人里,才点了她做太子妃。可上回在明光书院见了那个女修,那个云乘月,他却又觉得,这个宋幼薇之女,才真的像那个人。也许这都是错觉。修士活得太久、修道太久,往往就会陷入不可知的迷障。毕竟……那个人的名字,同样早已消失在历史的暗影中,所有人都不再记得。连王道恒也是。连他也是。……千里之外的明光书院。乐陶通过帝陵,冒出了头。“陛下。”她屈膝行礼,并很快被免礼。陛下问:“乐卿,情况如何?”乐陶回答:“大梁对死灵严防死守,不过臣还是在山野捡了几个孤魂野鬼回来,也初步唤醒了他们的神智。”薛无晦颔首:“那就扔去岁星星祠,里头的前辈们会教导他们。”教导……折腾还差不多。乐陶心想,有点幸灾乐祸,也很愉快。折腾新兵总是让人开心,很多战友的情谊也就是在这时候开始的。真没想到,她死了这么多年,还能有再体会的这一天。说完了正事,乐陶就开始东看看、西看看。薛无晦冷道:“看什么?申屠在北境带孩子,也还没回来。”带孩子?陛下居然会用这样的说法。一定是被乘月带坏的。乐陶憋笑。“臣找皇后殿下。”女将军说,故作严肃,“这次的行动,臣还没向皇后殿下禀报。”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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