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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云乘月只专注地挤着伤口,尽量让足够多的血液流下。渐渐地,薛无晦神情放松下来。他双手慢慢松开,胸前的空洞也渐渐愈合。只是云乘月知道,哪怕表面看不出,那缺失的心脏也不会回来。等差不多了,她才抹抹伤口,又凑近过去观察他的表情。此时的他神情宁静,除了面色苍白太过,宛然还是生前模样。他紧紧闭着眼,眉心略皱,睫毛长而不弯,直直地刺着,像一根根待射的羽箭。但是,他还没醒。盘踞在他胸口的黑气已经不见,但……还有什么东西。在云乘月的注视下,青年的眉心抽搐起来。像是皮肤下有根长虫不断挣扎、抽动。他的皮肤被不断顶起,刚刚才平静下去的表情,瞬间又狰狞起来。“陛下——!”两位将军发出了克制的低呼。云乘月恍若未闻,一动不动盯着那里。突然,她伸出手去,快若闪电,两根手指顷刻捏住什么东西,用力往上一提!铮——清脆,尖细。如剑鸣。而被她硬生生抽出来的东西,也确然是一道剑影。那是一把发着微光的小剑,尺寸虽小,却相当精致:它通体银色,剑身和剑柄浑然一体,只在尾部隐有纹饰。云乘月注视着这道剑影,眼神变得冰冷。“太清剑。”她面无表情地说。第171章 相信◎教主?◎——太清剑。这个词说出的瞬间, 仿佛回应她一般,小剑震动起来,再猛地破碎。破碎的剑光化为一个字:令!笔画凝滞, 古拙森严。是命令的令,也是法令的令。令行禁止, 屋里空气变得粘稠,层层威压蔓延,大有破开屋舍、冲出房门的势头。两位将军想要阻止,可他们惊骇地发现, 脑海深处仿佛响起了道道庄严的声音, 在命令他们退、退、退。他们动不了。有人动得了。“想报信?想得确实美。”云乘月此刻眼神极冷,语气也极冷。她五指张开, 探向那枚“令”字,再使劲一抓。咔嚓——文字破碎。轻而易举。她眉心白光闪烁,一枚“梦”字浮现。古老的书文化为无尽雾气, 悄然弥漫, 覆盖了“令”字带来的威压。接着,雾气收缩,也将威压收缩,直到它们都消失不见。法令行动,以现实为基础。而“梦”在现实外,自然通行无阻。“太清……令。”云乘月收回手,喃喃道。她想起了什么。记忆又回来了一些。【获得白色情感:申屠侑的惊异与敬畏。】【获得黄色情感:乐陶的赞赏与崇拜。】【活泼的乐陶从不吝惜情感。见你轻松解决问题,她可懒得去想你为什么能做到、怎么能做到, 她只要高兴就好了。】【申屠侑则不同。这位温和内敛的将军从不多话, 内心思绪却很丰富, 他现在想了很多很多……想得太多, 他对你也就愈发敬畏。甚至于,他怀疑你也是个死而复生的千年幽魂,就像薛无晦那样。】这个描述……云乘月不禁笑了一下。也恰在这时,薛无晦醒了过来。云乘月探过头去,暗中深吸一口气,才能绽放出一个笑容。“醒了?日头已经三竿。薛无晦,该起床吃午饭了。”“该起床了。”她说:“再不起来,午饭都来不及了。三薛那只兔子都要笑你了。”她取出毛绒绒的黑色长毛兔,摆在床头,让兔子红宝石的眼睛正对着薛无晦的脸。薛无晦的睫毛动了动。“薛无晦,起床了。”她又说了一遍,很耐心。他终于睁开了眼。不是活人那种缓缓睁开的方式,而是猛一下睁到最大,宛如暴起的死尸。而那漆黑到极致的眼珠,苍白而略泛蓝的眼白,都更显得阴森鬼气。这双阴森的眼睛转动过来,冷冷地对准了她。带着狐疑,带着杀意。“从我梦里滚出去。”他眼神狠厉,声音平静却冷清到极致:“再敢假扮她,我便让你粉身碎骨魂飞魄散,便是下了九幽也不得安宁。”梦?云乘月明白过来,干脆将三薛拿起来,在薛无晦脸上轻轻一碰。“听说让黑兔子亲一亲,就能驱散梦魇。如果要问是谁说的,那就是我说的。”她一本正经道:“噩梦该醒了,师弟,快起床了。”青年一呆,下意识去拿脸上的兔子。他抓住了熟悉的手感,这才迟钝地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他目光从她脸上移开,落到了血腥味的源头……伤口?她手腕上有新鲜的伤口,还有鲜血流下而凝结的痕迹。浓郁芬芳的香气在他嘴里泛着,是伪装不来的纯粹生机。再看远一些,就见到了跪地行礼的两位将军。“陛下,您终于醒了!”“臣万死,未能护陛下周全!”【获得黄色情感,乐陶的感激。】【获得黄色情感,申屠侑的感激。】【将军百战死,忠魂未肯归。有的人生前做了逆贼,也有人死后不改赤胆忠心,正如乐陶与申屠侑两位将军。他们千年未亡,只想追随一生中唯一的君王,了却未竟之业,斩尽仇敌宵小。】【应用后,能在气势上压制军士,对防御军中攻击也有奇效。】薛无晦如梦初醒,神情也一寸寸软下去。他“嗯”了一声,有些疲惫地坐起来:“不怪你们,是我大意了。”他垂着眼,却又瞟了云乘月一下,有些不安的样子。“师……云乘月。你受伤了?”他低低地说,到底没忍住,轻轻拉了她的手,“对不住。痛不痛?”“这点伤!”云乘月失笑,摇摇头,也顺势抽出手:“不碍事。你能好起来,我就放心了。发生了什么?”薛无晦恍若不觉她的动作,只是也收回了自己的手。他抬起眼,那种青涩的不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渊般的寂静清冷。他就用那种深深的眼神,仔细凝视了她片刻。【获得情感,薛无晦的沉默。】【沉默原本不是一种情感,可他的沉默是。想要的太多,想说的太多,可想要的没有得到,想说的也从未说出,最后便只余沉默。作何理解,凭君处置。唯一能确定的是,他从来只盼你好。】【没有颜色,无法定性,正如无法说出的感情。】云乘月睫毛一颤,几乎忍不住要说什么。可薛无晦已经移开了视线。“我进京时,正是傍晚将夜。我本想径直前去诏狱,却见街上人头攒动,百姓不在日落时归家,反往城中涌去。我疑心是有什么不好,便跟去看了一眼,正见白玉京星祠亮灯,然后……”他顿了顿。“我看见了太清剑。”“京城星祠上方,太清剑悬空,并在星空上投映出巨大虚影。我只瞧了一眼,便被剑气所伤。”薛无晦有些自嘲地弯弯嘴角,不觉按住胸膛。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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