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他这眼泪就一对儿一双地往下掉:“皇上,奴才实在为安亲王伯不平啊!你说他为大清出生入死一辈子,可以说立下汗马功劳。合该生荣死哀,永世受人敬仰。结果人才撒手几载,连自家亲儿子都这般悖逆了啊!”“可真是……”“奴才越心疼他,敬他是条汉子,就越瞧不上那玛尔浑。于是一个忍不住,出手把他给收拾了一顿。结果几拳下去,那厮竟还晕了。也不知是真晕还是假晕,若是真的,他可真枉为安亲王伯后人!”这是把人生生欺负晕了,还嫌弃人家不抗揍的意思么?胤禛大为震惊,特想告诉自家好搭档好歹收敛一些。莫当着御前呢,就这般嚣张。结果,他家皇阿玛不但没收拾庄亲王伯,还皱眉:“那马尔浑真混账至此?竟公开悖逆朝廷清欠行为,还扬言有能耐就去扒安亲王岳乐的坟?”庄亲王点头:是的呢,那糟心玩意儿就那么傻缺。突突冒傻气,还当自己有恃无恐。却不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死者再大,也大不过皇帝意志去。不过虎死威犹在。好歹安亲王岳乐是扎扎实实会朝廷立过功的,就算康熙心里膈应先帝重病之时曾有意将皇位让给他,也不好对死去的功臣过于苛待,免得寒了天下臣子的心。扒坟是不可能扒坟的。所以,庄亲王提议查安郡王府的帐:“虽则那马尔浑口口声声他人口多花费大,可那一家子有几个没在朝中任职,没有俸禄的?人口多,领银子的也多呀!而且,若八万两欠银都给安亲王伯办葬礼了的话,那岂不是说安亲王伯在的时候,安亲王府就已经是个空壳子?”“亲王俸银万两,禄米万石,各种赏赐不定。安亲王伯素来是个不喜奢靡的,伯娘也出了名的持家有道,怎就把王府过成空壳子了?奴才觉得,还是查一查的好,莫让他们被刁奴所欺了!”康熙虽明知道他剑指马尔浑那个安亲王的‘刁子’,但也还是认真点头:“王兄所言,倒也不无道理。不过兹事体大,还是等太医给马尔浑把过脉,瞧瞧他醒来之后怎么说。”知趣点,上个请罪折子,赶紧把欠银行还了。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好歹给已经过世的安亲王几分薄面。否则的话……康熙眯眼,博果铎有一句话没说错:安亲王只有一个,安郡王却随时可以换一个。就这样,好一阵义愤填膺之后。庄亲王这个打人的不但全身而退,还在被打的安郡王玛尔浑头上悬了一把刀子。一个弄不好,刀子刷地一下扎过来,马尔浑的安郡王可就没了。能耐到让胤禛高高竖起大拇指:“亏侄儿刚刚一颗心悬到嗓子眼,绞尽脑汁地琢磨着该怎么替王伯您解释。再没想到您……竟这般剑走偏锋。”“偏么?”庄亲王笑:“或许吧。不过在我看来,黑猫白猫,捉到耗子就是好猫。四阿哥别看咱们前头取得了多少成绩,得知道最难啃的骨头都在后面。”“而这其中,安郡王不说翘楚也能排进前几了。有依仗、有说词,还有人帮着摇旗呐喊。不把他打服了,弄怕了,让他怎么吃的再怎么吐出来,日后咱们这账啊,可就难要喽!”毕竟安郡王还跟他同辈,还能让他狠狠捶一顿而没什么大碍。其余那些走路都打晃,给一拳恨不能直接归西的老宗室们。那便是给庄亲王浑身长满了胆,他也不敢打的。瞧来瞧去,也只马尔浑是只好猴。顶好用来吓唬鸡。胤禛:……短暂为安郡王默哀几息,接着就开始跟庄亲王思量后续该怎么办。庄亲王挑眉:“虽则你我搭档,但到底人是我打,事儿是我惹的。四阿哥大可不必参与进来,免得徒惹一身腥骚。”胤禛笑:“王伯您也说了,咱们爷俩是搭档。虽则一文一武,分工各有不同。但事实是,侄儿觉得咱们一直是个密不可分的整体。便您打人,也是为了咱们的差事能更好进行而打的,自然由侄儿这个主要负责人负责主要责任。”所以,若真有群臣参奏庄亲王的时候,胤禛会直接将身为主事最美约束好副手的罪责扛在自己身上。说些个一码归一码,安亲王对朝廷有赫赫之功,不是他儿子可以胡作非为理由的官面话。坚持自己年轻气盛,瞧不得朝廷正在用银之际,却还有人推三阻四,拒不还钱。罔顾皇上圣恩。这才一气之下,怂恿庄亲王上手打人。庄亲王一愣,继而哈哈大乐。蒲扇似的大手拍在四阿哥肩膀上,把人直接拍了个趔趄:“好小子,难为你不言不语,心里还憋着这么大个主意呢!”胤禛艰难站稳身形:“一直以来,都是庄亲王伯您在前冲锋,侄子跟着后头白捡功劳、白受教诲。如今风暴来袭,侄儿便是肩膀瘦弱,也愿意尝试着护伯父一护。横竖侄儿嘴上无毛,办事不牢嘛。”庄亲王抬眼,就看着小伙子满眼真诚。以至于他稍后往一等公府找好兄弟喝茶时,还不免啧啧感叹:“瞧那小子冷头冷脸,好像哪个借他谷子还了高粱似的。再没想到,骨子里还是个热心人呢!”淑宁有些无奈,都这个时候了,您还在顾虑这些末节吗?篓子捅完了,不应该琢磨着怎么好生善后么!虽然梦里头的安亲王一脉最后挺惨,雍正连爵位不准他们承袭。还是乾隆上位之后,肯定了阿巴泰与岳乐父子的功绩,给他们一脉留了个世袭辅国公。但那是多少年以后啊!如今的安郡王玛尔浑,还掌管着宗人府呢,是庄亲王的顶头上司。对此,庄亲王只笑:“清欠面前,不讲任何亲情面子。只要是从国库伸了手的,不管是哪个都甭想着能置身事外。”“也就是法喀那个软骨头不抗揍,还真被逼着还了整整两万的欠款。根本不给我这大义灭亲的机会,否则的话好兄弟和弟媳妇你们都得给老哥哥瞧好!”说起这个,阿灵阿就不由摊手。原本,他是想演一出全心全力催债。万般无果之后,只能含恨替倒霉兄长补上整整两万的窟窿。结果,法喀才挨了两回打,就乖乖地捧出了银票。自觉自动地补上了自己鼓捣出来的窟窿。生让他后续计划全部夭折,从倒霉弟弟到逼兄上进的典型。以至于淑宁都揶揄他,是不是跟庄亲王处久了,自动自发地学会了他的无心插柳绝技。因而激起了他的凶性,把人按住反复欺压。直到她泣不成声地认错,保证下次再也不敢了。咳咳。淑宁俏脸微红,不去想那些个乱七八糟,只担心这波要怎么办。庄亲王却只微笑:“弟妹宽心,接着咱们就等。看安郡王什么时候能想明白,又有多少人能为了他上门当说客。横竖有乾清宫那一趟,老哥哥我是安然无恙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