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大人脸上通红,口中却半点不让:“为父知道你一番忠君报国之心,但此事兹事体大。皇上自有考量。你呢,就只管听吩咐便是。”“可是……”“没有可是!”阿大人皱眉,郑重说道:“身为我大清子民最重要的就是要体恤上意,遵命而行。等你日后真个从军了,也得令行禁止。如斯大事,岂容你个小孩子家家胡闹?”胤禛虽然心疼虎威,不忍心他小小年纪便见识战场残酷。也跟着打了些破头楔,但却也不愿看小家伙这般垂头丧气。于是乎又出班拱手:“阿大人所言差矣,法士尚阿小小年纪便有此忠君爱国之心。不管此番能否顺利成行,其精神都值得大清上下学而习之,断断谈不上胡闹二字。若世人都能如他,我大清何惧任何外敌?”“嗯。”康熙含笑点头:“老四所言极是。有此佳儿,阿灵阿你都不知道羡煞多少旁人,怎能跟咱们虎威这般横眉竖眼?”阿灵阿赶紧拱手,言说小子好是好,就是胆子大的受不了。再不管管,他怕是要架梯子上天了。您没听见吗?他刚刚还无视咱们这些大人的拳拳爱护之意,只道咱们玩不起呢。这话一出,全场充满了快活而又善意的笑声。虎威小脸也微微有些发红。嗫嚅着嘀咕了句,说好的条件改了又改,可不就是玩不起吗?而且少年英才,古来有之。甘罗都能十二当宰相,他都十岁了怎么不能当个先锋?!咳咳。九周岁还没满呢,谢谢。阿灵阿可怕他把皇上直接蛊惑了,赶紧出声提醒。虎威却说自己不比任何一个大人差,至少也是一个几十人敌。不说有多少斩获,自保绝对是无虞的。“听说儿子才刚刚出生,方显巨力的时候皇上就说儿子是大清的未来将星。这么些年来,儿子也一直努力,学文习武、学习兵法,为做一个合格的将星而积极努力。”“如今万事俱备,只剩下在战场上一点点的累积与洗礼。阿玛执意因为安全故要把儿子留在京中,难道要儿子去做大清版的赵括吗?”嘶~这话问的,不但阿灵阿瞠目,在场所有人等也都惊呆。知道一等公阿灵阿家的小世子自幼聪慧,文武双全,但也没想到他能聪慧成这样啊!原本因为他乱拳打死大藏獒,过于武力而退缩了的一应宗室王亲们又都蠢蠢欲动,想给女儿、孙女扒拉个好女婿,让自家多个好姻亲。康熙大乐:“哈哈哈,还真难得见咱们阿大人被噎住啊!法士尚阿好样的,忠君爱国有新意,连打十四人有实力。若不是你年纪太小,早在请缨当时朕便答应了。”“而今么,确实得问问你额娘的意见。毕竟儿行千里母担忧,你这千里之行往的还是杀伐战场,她只会更加忧心。”被点名的淑宁福身见礼,迎着儿子期待的眼神重重点头:“是,皇上所言极是。说句不怕您笑话的,那年他随扈塞外被藏獒袭击的时候,臣妇夜有所梦。为此整整忧心了月余,以至于夜不能寐、暴瘦十几二十斤,都快到形销骨立的地步了。随扈塞外尚且如此,更何况这孩子小小年纪上战场呢?”淑宁叹息,虎威眼中期待渐渐湮灭,康熙的笑容也微微凝了凝。倒是阿灵阿露出胜利者的微笑。不想,他家福晋却话锋一转:“当额娘的十月怀胎,一脚踩在鬼门关上才九死一生诞下麟儿,含辛茹苦地将之养大。自然时时悬心,刻刻挂念。若有可能,恨不得以身代之,将所有危险都一律承担。但是外敌来犯,国家受侵。若所有兵丁的额娘都如臣妇一般想法,我大清又靠谁来守卫?”说到这里,淑宁目光含泪地撩起裙角,轻轻跪下:“因此上,臣妇虽千般不舍,万般惦念,但仍不愿拖了孩子后腿,误了他保家卫国之心。”再不想还有如此峰回路转的虎威骤然抬头,正看到自家额娘眼角晶莹。小少年想也不想地飞奔到额娘身边,掏出帕子轻轻为她拭泪:“额娘,儿子多谢额娘成全。也请额娘放心,儿子生来巨力,这几年勤练武功不辍。肯定能平安归来,给您挣个诰命夫人。”淑宁抬手戳在他的脑门上:“臭小子莫吹大气!要知道瓦罐不离井口破,越是擅长的地方才越容易跌跤。你啊,就只小心谨慎,切忌大意妄行……”殷殷祝福,切切关怀,句句都是慈母心思。虎威乖乖巧巧听着,连连点头不止。娘俩就在这金銮殿上,絮絮叨叨起来。康熙也不叫停,只眼含微笑地瞧着这温馨一幕。待淑宁交代了个七七八八,他才又赞许点头:“乌雅氏如此深明大义,怪道法士尚阿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忠君爱国之心。”淑宁赶紧福身行礼:“皇上过奖。臣妇一家所有荣光都来自于大清,自来深受皇恩,自然也都想着粉身碎骨相报。别说家中昂藏男儿,若朝廷有需要,便臣妇这等妇道人家也愿意略尽绵力的。”“好,好啊!”康熙大乐:“正如四阿哥所说,这大清上下都如你们母子,何愁疆域不平?”好一番夸奖之后,康熙还御笔亲题忠义传家四字。命人制成匾额,赏给了淑宁。淑宁还未如何,阿灵阿先虎目含泪地跪下叩谢皇恩。你道为何?原来啊,阿灵阿玛法额亦都虽然是开国五大臣之一,甚至跟太祖皇帝互为翁婿,是实打实的大忠臣。但其父遏必隆可就未必了。当年老爷子虽然从龙入关,也曾履历战功。先帝爷大渐时,甚至命他与鳌拜、索尼、苏克萨哈同为顾命大臣。可后头鳌拜擅权,屡次矫诏诛杀大臣。遏必隆同为顾命大臣,却为明者保身故默许鳌拜不加阻止也未曾弹劾,甚至其女还认了鳌拜做义父。等鳌拜倒台康熙亲政,并严加惩处鳌拜及其党羽遏必隆,议他们的罪。康亲王杰书等人遵旨勘问以十二项罪议责遏必隆。削太师之职夺其爵,论其死罪。还是康熙念着他到底是开国勋臣之后,又是自家丈人。这才网开一面,言他因无结党之事,所以免去重罪,但革去太师之职以及后加公爵,其原有一等公爵,仍准留于其子。能允许他立庙,都是看着孝昭皇后的面子了。要说忠义,那可就真谈不上了。至今朝堂上有人要对付钮祜禄氏一脉的时候,还会把他当年之事翻腾出来呢!如今这皇上盖章的忠义传家四字一出,岂不是……阿灵阿又哭又笑,自己实在有福,娶了这么个满大清都难找的好福晋之语念叨了一路。回到府上,亲手把那块匾额挂到了自家二门上后,还与自家额娘炫耀不停呢!结果……巴雅拉氏眯眼,觉得简简单单的鸡毛掸子都已经无法尽泄自己心中怒火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