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霄很听话,不吵不闹。不该他的东西,他绝对不会去拿。在相处的过程中,季时今发现他和宋夏枝完全是两种人,他的创伤后遗症也在一点点地被治愈。病情好转那年,他赎回自己卖掉的车,捡回自己丢掉的尊严,告诉自己有朝一日一定要让宋夏枝跪在他面前,痛哭流涕地求饶。时间过得很快,过往也逐渐被遗忘,他在不知不觉中习惯了林霄的存在。甚至要搬出来,搬到新的别墅来住,他也要把林霄带上。他宠他、护他,想要什么都给他。但唯独自尊和感情不可以。因为他赎回林肯车的时候,就告诉过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为谁低下自己的头颅。那辆未曾报废的林肯车,是他时刻对自己的提醒,他想,这辈子不会再对谁例外了。可是当他听到林霄说,他们之间不过是一场交易,还要用金钱来补偿他。口口声声说不会再为谁付出感情的季时今,再一次品尝到彻骨寒心的疼痛。*他首先得承认,他对林霄动了感情。其次还要让自己认清,面前的人从未喜欢过自己,从未。突然之间的换位,让季时今难以接受自己的处境,原来一直处于下风的是自己。自己才是那个付出了所有、最后却什么都没得到的人……自己才是那个离不开对方的人……自己才是那个卑微祈求的人……而林霄离开自己会活得更好、更开心。他们之间的关系,在他心里只是一场因货两讫的交易,时间到了就结束了,根本就不会对他产生什么影响。所以他离开的时候才会那么淡定、那么从容、那么无所畏惧……巨大的刺痛袭上心头,脑子都有些发白,季时今哑然失声:“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不愿意承认这样的结果。他伸手想去抓住林霄,被一只狠狠丢来的烟头烫了手,只能松开。“喂,别动他。”桑泊与是跑过来的,挡在林霄面前。没有鸭舌帽的遮挡,单眼皮底下是冷丧锋利的眼神,深色黑眼圈尽显颓丧,高瘦的身躯微微前驱,像苏醒的丧尸一样。眼神略带挑衅:“找他有事?”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子,很难想象他的气场会这么吓人。高瘦的身子像一把绷紧的弓箭,随时准备给他致命一击。季时今不得不承认,这个人给了他很大的危机感,从第一眼见他起,那种不妙的感觉就一直跟随着自己。被烫的手背火辣辣地疼,季时今皱眉忍耐着,维持自己的体面。他的眼神越过桑泊与,落到林霄身上,讥讽道:“他真是你男朋友吗?”林霄眼神微微闪烁,紧张地拽住面前人的衣袖,“是啊。”季时今冷静了下来,他看着林霄抓住那人手臂的手,没有什么比自己养的金丝雀跟别人跑了更残忍。长久的沉默,夜色凉人。他轻飘飘地开口:“我认识你快七年,你每次撒谎眼神都会飘忽不定,你不知道吗?”林霄本来就心虚,被看穿后更紧张。站在他面前的桑泊与却显得很随意,单眼皮一抬,告诉他:“托你的福,刚确定关系。”林霄答应他的帮助,等于默认他的条件。这么一想确实是托了这个人的福。他拉着林霄的手就要走,毫不客气地说:“让开,我们要训练了。”季时今的脸色慢慢沉了下来,他不喜欢撕破脸,但是这个少年一直在挑衅他,“你叫桑泊与是吧?我不管你和林霄是什么关系,他都是季家收养的孩子,我跟他认识了七年,你如果强行带他走,闹到警局也是你吃亏。”“我看我长得像好骗的样子吗?”桑泊与这副样子实在是算不上和善,他懒得理这个人,一定要带林霄走。季时今没有让开,身边走来两个高大的黑影挡住他的去路,是两个穿黑色西装的保镖,很明显他今天是有备而来。气氛瞬间就冷了下来,桑泊与拉着林霄后退,把他护在自己身后。季时今掏出金属打火机,“啪”地点燃一支烟,手背上的烫伤还在隐隐作痛,但他现在已经没有心思计较。他看着桑泊与,冷笑着,“我那天还跟桑大少提起过你,他说你自小就顽劣不堪,打架斗殴,差点退学,在学校就进过很多次少管所,现在再加一条诱拐不算过分吧?”“也就林霄犯蠢,这么信任你。”“他根本就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季时今又恢复商场上的从容镇定,他最擅长和人谈判,这个小子不是自己的对手。说到打架斗殴,林霄明显颤抖了一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