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保镖立即拖走了尸体,留下他们的主管大卫?格雷,与公爵独处。卡埃尔迪夫转过身,那双令人畏惧的浅紫色眼眸,掠过地上的血迹,笔直注视着大卫?格雷。「天使」未必就是纯洁、善良的化身,他们掌握着生杀大权,亦是战争的始作俑者。做为德国联邦情报局的联络官,大卫?格雷见过许多人,但是唯有「北欧蔷薇」给他一种窒息似的、冰冷至极的感觉。从第一次见面开始,格雷就猜测不到卡埃尔迪夫的心思,那双犹如湖泊一般美丽的眼睛,更是让人惴惴不安。格雷记得,已逝的教皇弗罗因?隆萨说过:「那是一个复仇天使,是上帝的战矛。你要小心,格雷,他的心是寒冷的,从不理会人类的感觉。」如今,格雷深刻体会到隆萨教皇话里面的意思,卡埃尔迪夫公爵虽然有着优雅的举止和极好的耐心,却是一个很难应付的人物。比如这一次,德国政府想要的是新型镭射反导弹武器系统的蓝图,蓝图设计者是卡埃尔迪夫旗下的研究人员。一个黑市军火商为什么会拥有连卫星也侦测不到的高端武器研究基地,似乎没人提出质疑。自从中世纪以来,卡埃尔迪夫家族就游走在一个神秘的灰色地带,从来没有人能打入该家族的核心,卡埃尔迪夫家族到底拥有多少秘密,才能让梵蒂冈教皇都如此忌惮呢?如果能得到卡埃尔迪夫公爵的帮助,或者说干脆把整个家族的财富都抢夺过来,那么他能使德国重新站上世界的巅峰吗?格雷有着极大的野心,尽管他一直表现得谦卑谨慎,丝毫不透露出他对独裁政治的崇拜,可实际上,他坚信一个男人生来肩负的使命,就是不断往前,称霸世界。「一具尸体不能说明什么,格雷。」卡埃尔迪夫慢悠悠地开口道,他的声音里有一种奇妙的魅力,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人们都爱聆听美妙的音乐,而卡埃尔迪夫说的每一句话,都让人想起手指滑过钢琴的声音。「两具尸体才能说明问题。」卡埃尔迪夫从大衣口袋里,不紧不慢地拿出一支可携式录音笔,银白色的外壳在剔透晨光的照射上,看起来好像匕首在反光。卡埃尔迪夫轻柔地按下播音键,一个低沉压抑的声音传了出来。「你要的武器蓝图,在日本东京的银行里。」「什么时候能弄到?」「下个礼拜,我找到了一个,能破解银行安全系统的专家。」「做得干净一点,我要卡埃尔迪夫找不到破绽。」「我明白,帕西诺先生。」录音到此中断。明明用的是一二八位金钥、国防级别的电话线路,为什么卡埃尔迪夫能拿到录音?联邦情报局里有奸细吗?格雷想不明白,面无血色地站在原地,嘴巴张开着,好像突然间失去了声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策划了半年多,设计汉诺克议员成为替罪羊,原以为万无一失的计画,其实都在卡埃尔迪夫的监视下?格雷的头脑里一片空白,觉得头顶上方的壁画飞速旋转起来,心里充满了恐惧。当今世界,各国都在积极开发镭射武器,去年,美国海军在加利福尼亚州的基地,用机载大功率镭射武器,成功击落了一枚弹道导弹。而印度也在为军队研究和测试DEWS(定向能源武器)和ASAT(反卫星)武器系统。未来三十年,镭射武器将是黑市的新宠,卡埃尔迪夫设计的武器蓝图价值百亿美元,将掀起黑手党集团之间的利益之争。但是,他却没有把这份蓝图贩卖给任何犯罪组织,而是当作交易的筹码,与德国政府交换一份无人能解读,十分神秘的古埃及文书。该文书据说是西元前五百九十年,由古埃及高级祭司所写,收藏在一个精致的大理石盒子中,埋于阿蒙神庙的石基下,后来因波斯帝国的入侵而消失在历史长河中。两千六百多年后,这份文书才离奇地在德国国家博物馆的藏品中重新现身。由于它太古老、莎草纸的纤维已经很脆弱,考古学家无法深入研究它,只能保存在博物馆的真空玻璃柜里,充其量也就是一件用于展览的古文物而已。格雷不知道卡埃尔迪夫为什么想要那份文书,在他看来那东西不过是一堆泛黄破烂的纸,毫无价值。也许,像卡埃尔迪夫那样富有的人,才会对金字塔和木乃伊有特殊的喜爱吧!但是拿高科技武器蓝图,去交换一件无实际利用价值的古董,实在是匪夷所思的嗜好。格雷对武器蓝图有更好的规划,卡埃尔迪夫与德国政府的交易是有前提协定的,也就是镭射反导弹武器系统的使用是在军队和法律的监督之下,这简直是暴殄天物,无视它广阔的市场前景,白白把钱往水里扔。格雷与俄国金融寡头,里乔?唐?帕西诺联系,对方立刻表现出极大的交易兴趣,并愿意支付十亿美元的天价报酬,这是格雷一生中想也不敢想到的钱,他马上答应了,帮助帕西诺窃取卡埃尔迪夫的武器蓝图,但是事情却出了纰漏。他花钱雇用的安全系统破解专家,尼尔?昆恩是个鼎鼎有名的国际惯偷,他顺手牵羊,盗走了卡埃尔迪夫的武器蓝图,想高价转卖给别人。这中间还有国际刑警组织和CIA牵扯进来,在古巴街头激烈交火,闹得不可收拾!要不是尼尔?昆恩突然死了,格雷还真是焦头烂额,一点办法也没有。现在武器蓝图回到了卡埃尔迪夫的手中,与德国政府的交易只是出了一个小小的插曲,格雷认为只要把汉诺克议员交出去,自己就能全身而退。但是他太天真了,他只是一个高级联络官,根本就不知道卡埃尔迪夫家族与欧洲诸国的情报部门有多深的渊源。这是一张望不到尽头的、绵密复杂的「网」,牵涉到包括总统在内的许多人,他监守自盗的做法瞒不了卡埃尔迪夫,更别说情报局的高层官员了。格雷觉得脊背一片冰凉,透过卡埃尔迪夫身后的落地玻璃窗的反射,他可以看到一个高大的、面容冷森的男人站在他背后,左手举着一把黑漆漆的贝瑞塔手枪。格雷的视线集中在冰冷的枪口上,脑袋里想的是摩洛哥阳光明媚的海滩,和他最喜欢的WALLY游艇,他才刚刚拿到货,还没有享受过顶级游艇的豪华,突然地,眼前闪过一道灼热的光,便什么都看不见了。格雷的身体陡然倾斜,软绵绵地倒了下去。卡埃尔迪夫始终面无表情,连眼睛也没有眨一下,黑手党对于叛徒的处决是十分严厉的,没人能够例外。「公爵。」一个六十多岁,背驼得厉害,坐在轮椅里的老人,在两个助手的帮助下,徐徐靠近卡埃尔迪夫站立的地方。「要您出面帮忙清理门户,真是惭愧。」老人声音嘶哑,每说一句话都像气力用尽似的,但是他灰色的眼睛炯炯有神,衣着也十分体面,深绿色的呢料大衣上,别着一枚德意志金十字勋章。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