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微臣见一小儿放炮仗伤了眼睛,想到此法,便暗中调配试制。那山中有硫磺硝石,先以少量试制……” “难为你心思机敏。据你看,此物可在军中大用?” “当然能!只是微臣却办不到,需要找林春。” “哦,这是为何?” “殿下,微臣不懂计算,也不懂制作。林春这方面手段高明,请他出头,再汇集铁匠、铜匠等能工巧匠,定能制出更好的来。” “……” 不会计算? 杜鹃努力挤出泪水。凝视着他道:“你还想瞒我?” 黄元这才将目光转向她。 看见她满脸是泪,双眼迅速湿红,嘴唇颤抖道:“微臣并非有意要欺瞒郡主,只是一直未能得机会解释。上次没能救下郡主,真是罪该万死!” 说着惭愧低头。 杜鹃追问:“你说不懂计算?” 黄元抬头道:“郡主忘了。臣未学过数理格物,只略知一二。” 杜鹃悲伤道:“你瞒我有何用?” 黄元莫名其妙道:“臣并不曾欺瞒郡主。臣真的没学过。” 杜鹃再问:“那炸弹你是怎么制出来的?” 黄元尴尬道:“那些小心思,很容易的……” 说来说去竟不离炮仗,就是把火药装罐子里,封口。 杜鹃紧紧盯着他,似在衡量他话的真实性。 黄元见她不信。忙道:“改日,臣做一个给郡主瞧瞧。“ 炎威太子对杜鹃轻声道:“靖安,这很容易想通的。倒是黄翰林心思机敏,比别人先想到,也做的巧。把些锋利之物混在炸药中,增加了威力。只是这东西也当不得大用……” 说着让黄元起来,看座,又命招太医为他治伤。 黄元起身道:“谢太子殿下。” 杜鹃糊涂了,看着他惊疑不定。 看这情形,他并没想起来? 会不会是他骗自己? 看着也不像。 她默默地想起从前:那时总觉得他就是李墩,偏偏问他前世的事,无论如何提点也想不起来。那情形就跟眼前差不多。 她不禁有些失落,同时又松了口气。 黄元扫了她一眼,又飞快垂眸。连头都垂低了几分。 好一会,就听杜鹃问他道:“你的伤怎么样?” 他忙抬头回道:“无大碍。当日回去,林里正去回雁谷请了宫中大夫去帮臣诊治,说肋骨断了两根。续上后养了些日子,林家又送了些好药材,如今已好得差不多了。” 杜鹃眼睛又红了。道:“瞎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哪能这么快就好了?你身上有伤。就该请旨晚些日子再进京的。” 黄元再次低头,轻声道:“谢郡主关心!” 一时太医进来。为黄元诊治。 所幸真无大碍,就是长途劳顿,兼马车颠簸,本该早好的伤势拖延下来,因此开了调养的方子,嘱咐了一堆禁忌。 事毕,太子赏了许多好药补药,命侍从以小轿送他出宫。 杜鹃送他上轿,轻声道:“回去告诉大姐,明日我去看她。” 黄元躬身道:“是。” 待上轿坐下,放下轿帘,他才颓然松弛,无力向后仰靠。 脑中闪现杜鹃刚才失落又轻松的神情,只觉心口隐隐作痛。 他以手抚胸,闭目平息。 好一会,才对外吩咐道:“去青阳街梧桐巷。” 小轿起伏中,他昏昏然陷入梦境,仿佛坐在马车里。 不知从何处传来青嫩的嗓音,唱着古怪歌曲: oh,mylove,mydarling ivg, sbysoslowly candosomuch dyourlove …… 歌声中,一个小小的身影沿着山脊追了过来。 小轿在青阳街梧桐巷一间小院门口停下来。 轿身一震,黄元惊醒,睁开眼睛,只觉满脸冰凉。 摸了一把,都是泪!第491章 疑惑这间院子便是黄元在京城的居处。 屋里,黄雀儿、小顺正在收拾带来的东西,夏生和两个小厮帮忙;书房里,昝虚极、齐雪英等同窗坐着喝茶闲谈,一面等候黄元。 见面后,彼此见礼寒暄: “可等到状元郎了!” “还以为皇上要留你在宫中彻夜商议国事呢。” “真要那样,为兄便在这等一夜。” 打趣声中,黄元让众人坐下,又喊小顺上茶。 待坐下,目光只一扫,便和昝虚极对上了。 昝虚极心情很好,看这个好友的神情多了些亲切。 因向他引见身边少年,“这是我三弟,昝虚空。” 上次靖安郡主和十三皇子对峙时,胡家将昝水烟私奔黄元的事公诸于世,昝家怒不可遏。数日过去,情势急转直下:太子回归,黄元夺情被任为太子洗马,昝尚书喜不自禁—— 胡家可为昝家解决了大问题! 昝水烟在黄元未发迹时就抛下荣华富贵追随他,可谓重情重义。 黄元身为三元及第的状元、朝廷新晋的寒门士子,世人皆能唾弃指责昝水烟,唯有他不能! 他若背弃昝水烟,必被人责薄情寡义,只怕御史都要弹劾他。 靖安郡主更是不能对昝水烟算旧账,否则坐实了她善妒不容人的名声;既有林春,又挂念黄元,还显水性杨花。 炎威太子也不能为女出头,因为昝家这次全心拥戴他外,黄元可是朝廷新贵。老皇帝任命他为太子洗马,就是要他将来辅佐新君的,太子若是睚眦必报,必失人心! 因此几条,昝尚书心怀大畅。 他以为。侄女趁此机会恢复名声、翻身是一定的了。 然他在人前依然很低调,仿佛为侄女私奔羞愧。 黄元一进京,他就命儿子联络同窗来探望他。 黄元看着昔日好友,微微失神。 昝虚极一直和他很好,便是堂兄昝虚妄奉命去拿杜鹃,他也曾偷偷给林春送信。杜鹃才因此躲过那一劫。 再看他弟弟昝虚空,也是个很诚实的少年书生,满含仰慕地看着他。 若是黄鹂在这,必定会大吃一惊。 因为这便是她所认得的“呆书生”张秀才! 寒暄毕,昝虚极问道:“老伯父和伯母都没来?” 其实是想问妹妹怎没来。 黄元答道:“孝期未满。不便出行。” 众人这才想起,他爷爷过世了。 当下众人畅聊说笑,至夜方散。 因齐雪英在京是客居,当晚索性留下了。 晚间安寝时,因无人,他对黄元低笑道:“为兄真佩服贤弟,竟有如此远见卓识,令昝家在紧要关头拥立太子。扭转乾坤。” 黄元听了一愣,却没有追问,只做无事一样。 那齐雪英自说自话。一面脱衣,一面继续道:“当日你能在郡主被掳的紧要关头觉出蹊跷,从而推测太子健在,又让为兄捎信给昝兄,便是一般朝中老臣也比不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