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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硕的面上露出几分不安之色,曹颙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别说那么多,先同二婶打声招呼。等会儿太医到了,开两个方子好生调息。”曹硕点点头,大家伙儿这才往芍院去。兆佳氏得了信,已经是迎到院门口了。见他们兄弟回来,她脸上满是欢喜。不过待他们走到近前,看到曹硕的病态,兆佳氏却是唬了一跳,心疼得眼泪都出来了,带着哭腔道:“这是怎么话儿说的?怎么好好的孩子,进了一回考场,出来就变成这样了?”说着,已经上前去拉了曹硕地胳膊。还不到十天,儿子原本白皙的小脸就蜡黄蜡黄的,胳膊也尽是骨头,摸不到肉。兆佳氏这当娘的,心里如何能不急,一口气上不来,憋得满脸青白。曹颂忙上前扶住,摩挲了兆佳氏的后背,道:“母亲,没事,您没瞧见,那贡院里出来的,没几个有人模样的。”兆佳氏听了,转过头看看曹项,见他脸色也不算好,眼睛熬得都洼陷进去,心中对曹颂所说,也就信了,道:“啧啧,这哪儿是考试去了,简直是活受罪!”初瑜站在兆佳氏身后,见两个小叔子模样狼狈,道:“二婶,先容三弟、四弟回去好好洗洗吧。这在考场里熬了这些日子,也不容易,热水已经吩咐厨房那边预备了。”兆佳氏这才放开曹硕的胳膊,对初瑜道:“还是你这当嫂子的细心,我都没想到考试这么熬人。”说完,打发曹硕同曹项回各自院子梳洗。曹项生母宝蝶原是跟着兆佳氏出来的,见了儿子下巴尖尖的模样,用帕子捂着嘴巴,脸上满是担忧。曹项见了,冲母亲笑了笑,示意自己没事,又悄悄看了绿菊一眼,才跟着丫鬟回柳院去。直到见过绿菊之后,曹项心里才生出几分惆怅来。他这样勤勉读书,想要早点考上功名,半数是为了以后能有出息,使得他同生母的处境好过些;还有一半原因,却是想在嫡母面前有说话的余地,将他同绿菊的事告之。三年以后,还是大比之年。他今年才十四,到时候也不过才十七罢了。可是,绿菊今年已经十七,三年后就二十了。等进了木桶,泡在水里,曹项不禁有些发愁。他身边的大丫鬟丁香站在他身后,将他的辫子解了,抹了皂角同鸡子儿,道:“四爷下场这些日子。姨娘每日要来上两遭,就坐在这屋子里愣神,可是惦记了!”“嗯!”曹项听了,有几分动容。这科没有中试,别人还好说,到底是让姨娘失望了。想到这些,他叹了口气,隐隐的有些愧疚。不过事已至此,再寻思这些也没什么意思。因此,他转过身,对丁香道:“快点洗,三爷不舒坦,我要往松院去瞧瞧!”他身边打小侍候的另一个大丫鬟茯苓已经捧了一套干净的衣服进来,搁在炕边上,道:“虽还没进九月,天儿却是凉了,四爷要不要再兑着热水?”曹项抹了一把脸,道:“不用了,这还着急要往松院去!”说话间,丁香已经帮他洗好头发,茯苓递上毛巾来。因年岁大了。曹项也不像小时那般随意,等到她们转过身去,才从木桶里出来。过了一会儿,他穿好了里头小衣,才唤丁香同茯苓帮他弄头发,拾掇外头的衣裳。茯苓低头笑道:“四爷真是大了,面皮薄了,小时都不晓得避这些个!”曹项心中不以为然,想说一句“你也不过大我两岁”,但是想到绿菊。在丫鬟面前便少了调笑。等他穿戴整齐,擦干头发,辨好辫子,正想出门时,就听廊下小丫鬟道:“四爷,大爷、二爷来了!”曹项心里有些纳罕,忙挑了帘子,迎出去。门外,除了曹颙同曹颂外,还有常来曹府出诊的陈太医。“大哥,二哥,三哥他如何?”曹项带着几分关切问道。曹颙见他刚沐浴完,气色还算不错,道:“你三哥没事,你这边如何?听你三哥说着几日你受累了,快进屋子,让太医给你也瞧瞧!”曹项有些个不好意思,但是兄长吩咐,不好多嘴,便侧过身子,请众人先进了屋子,随后跟在后头。陈太医给曹项诊了脉,道:“四公子伸出舌苔来给老夫看看!”曹项开口伸了,陈太医仔细看过,又问了几句,点了点头,对曹颙道:“曹大人,四公子并无大碍,只是有些个上火加少眠,用几服静心去火的药就好了!”丁香已经取了纸笔,曹颙请陈太医写了方子,打发曹颂送太医出去。曹项带着几分担心,道:“三哥那边如何?瞧着贡院里的大夫提过,三哥有些伤寒,还……还夹着癫症。”曹颙道:“放心吧,二婶在那边看着,也使人抓药去了。你自己也好生养两天,到底还小,不好太累了!”“是!”曹项恭声应了。曹颙见他面上有疲惫之色,道:“你先歇着,一会儿让厨房直接将饭菜送过来,好生睡一觉,有什么话,明儿再说。”说完,起身出去了。曹项送哥哥到外头,而后回来歪着。他这几日衣不解带的照看曹硕,实是乏了,不一会儿就沉沉睡去……迷迷糊糊的,仿佛听到有人低声叹了口气……芍院,上房。兆佳氏坐在炕上,烟袋放在手边,却是也没心思抽了。曹颙同曹颂坐在椅子上,都劝了半晌,让她不必太过担心。毕竟太医已经瞧过了,道是曹硕那边调息些时日就好,并无性命之忧,但是兆佳氏哪里放心得下?就听外头脚步声起,兆佳氏忙往门口望去。从门口挑帘子进来的,正是方才兆佳氏打发去柳院传曹项地绿菊。待绿菊进来,兆佳氏往她身后瞅瞅,没看到有人,脸上有些失望,道:“咦?项哥儿怎么没过来?”绿菊回道:“太太,四爷想来是乏得狠了,奴婢过去时,已经歇了!”兆佳氏皱眉,对曹颙同曹颂抱怨道:“是他哥哥病了,又不是他病了,怎么就娇贵起来?这不过来问问明白,怎么晓得硕哥儿的病如何?”曹颙听了这话有些别扭,想想素日兆佳氏对曹项也不亲近,对那个懂事的堂弟生出几分怜惜。曹颂在旁,已是忍不住,道:“母亲,老三都说了,这些日子多亏小四在边上侍候汤药。看小四那气色,也比老三强不到哪里去,正当好生歇两天才是。”兆佳氏神色讪讪的,道:“我这不是担心硕哥儿么……”安定门内,雍亲王府。四阿哥今日到京,从内宅更衣后,便来书房这边看近日的朝廷邸报同粘干处报上来的各种消息。对于四阿哥突然回京,戴锦有几分意外。戴锦四月间也随四阿哥往热河地,六月底回的京城这边。前几日热河传来的消息,还是圣驾只留下了八阿哥,带着其他的随扈皇子行围去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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