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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强忍着,没有让自己个儿失态,直待将大家的敬酒都饮了,方端起一盅酒,对众人道:“同衙两年,承蒙诸位大人关照,曹某这里,水酒一杯,聊表谢意。”说完,一饮而尽。大家都站着,跟着饮了杯中酒。曹颙的身子已经是不稳,闭上眼睛,差点摔倒。伊都立坐在他旁边,忙起身扶住,道:“孚若醉了?”曹颙虽听得真切,但是只觉得头昏沉沉的,不想开口说话,就听伊都立使人叫了小满、张义等人,将自己扶了出去。这一路上,都是“曹大人慢走”、“曹大人保重”之类的离别话语。曹颙阖着眼,心里却是敞亮的。人这一辈子,没有谁能陪谁从起点走到终点,一个都没有。有的时候,只能忍受着孤独,一个人承受。他不是心硬之人,却怕麻烦束缚,除了家人血亲与至交好友外,不愿去为别人费心思。只是人非草木,岂可收发自如同本心。就像这将别之际,曹颙心里还想着唐执玉罚了俸禄,生计艰难,自己已经说得婉转,应不会伤了他的面子吧?伊都立同十四阿哥越发亲近,往后不要受了无妄之灾才好。主薄秦节是正月里随同曹颙去蒙古的两位属官之一,染了冻疮,近些日子还算见好,也不晓得是否有后遗症。刚才哭的那个小官是典书老王,须发皆白,少言寡语,对曹颙却是恭敬中带着几分难掩的慈爱。曹颙每日所需过目的文书,老王都是早早的整理出来,摆放在其案牍上,不需他费半点心。茶杯热水,也都是预备齐当。曹颙原还当他巴结上官,虽说能体谅,但是也不好意思心安理得受着,婉言劝了两遭,却是不见老王有什么变化。换作是其他人,要是不听劝,曹颙怕是要恼了,但是老王这边,却无法使人生厌。老王的“巴结”,与其他人不同,没有刻意讨好,而是无比自然。人心虽说难以琢磨,但是真心与假意,明眼人还是能区分开来。这时,曹颙也晓得老王的一些状况。老王年过半百,曾有一独生子,前几年染时疫时死了,如今家中只有老两口相伴度日。有亲族想要将儿子过嗣给他,都被他拒绝,道:“不愿为得子,使人失子。”老王是太仆寺的老人,要不然也不会安排在堂官身边当差。前几年的时疫啊,那不就是康熙五十年春夏那次么?曹颙想起旧事,心里也是感慨。当年时疫,直至今日,朝廷这边仍是三缄其口,鲜少见诸于文书上。那些被送往各处焚化的尸首,不过是个数目字,归在顺天府文档中。谁会关注,其背后的血泪。就是曹颙自己,最后见疫情得以控制,心里有庆幸,有些许得意,却是也想不起那些因时疫过去的人。这以后,曹颙便接受了老王的“殷勤”。虽说人前待老王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是两人相处时,曹颙也愿陪他说说话……酒楼这边,众人送了曹颙出去,看到他被扶上马背,渐行渐远,也都是感慨万千。虽说酒菜才吃了一半,但是大家伙意兴阑珊,也没了会饮的兴致。伊都立的心里也有些泛酸,虽说都是京城,往后朝会上也能见到,但是毕竟不同。他呼了口气,招呼掌柜的过来结账,却是才晓得曹颙早早就使人将银钱先结了。不仅如此,还按照过去旧例,叫这边预备了盒子菜。每个盒子菜外头,都贴了众人的名讳,人人有份。伊都立苦笑着摇摇头,将份子钱还给众人,又将盒子菜分了。众人面面相觑,想起曹颙素日的体恤,唯有叹息不已。唐执玉看着众人垂头丧气的神情,心情有些复杂,有些不舍,也隐隐的松了口气。这倒不是他惦记曹颙的位置,毕竟满汉有别,这太仆寺的满卿要么是伊都立升任,要么是外头过来的,怎么也轮不到他头上。伊都立才因牧场之故,降级留用,不可能升任。那新的太仆寺卿,就是其他衙门的官员升任了。唐执玉科班出身,想要做贤臣,兢兢业业的,不肯有半点闪失。绕是如此,他也丝毫不敢松口气。上面有个不显山不露水却成绩显赫的上司,像唐执玉这种好强之人,自然是倍感压力。除了钦佩他能干之外,自己的心里,也存了嫉妒之心吧?前年的牧场防疫也好,月中的“圈养舍饲法”也好,都是唐执玉想也想不出的。想清楚这点,唐执玉不由愕然,心中立时羞愤难当,“嫉贤妒能”,妄自自诩君子,竟生出小人之心。幸好曹颙是他上官,他虽说嫉妒,也只能勤勉差事,不想要被拉下太远;若这有才能之人,是他的下属,那他会不会有什么龌龊想法?那“圈养舍饲”与“牧草储蓄”折子,曹颙请他们联名时,自己嘴上说着羞愧,心里也是眼红的吧?唐执玉只觉得像挨了闷棍一般,身子颤悠着,有些站不稳。伊都立见他晃晃悠悠的,不禁纳罕,问道:“唐大人也醉了,就见你喝了两盅啊?”唐执玉神色一僵,道:“让伊大人见笑,唐某怕是真醉了。”说完,提着盒子菜,浑浑噩噩的出了酒楼。骑着骡子,回到家中时,唐执玉的脸上已经是怅怅的。将盒子菜交妻子收了,他便去了书房,除了羞愤,还添了几分恐惧之心。读了几十年的圣贤书,所谓的君子,就是如此德行么?他叹了口气,不禁阖眼,思量自己入仕这十多年,到底是为了什么?是他自以为的“忠君爱国”,还是为了往上爬?真相让人无的自容,他低下头来,觉得甚是沮丧。此时,便听到脚步声起,随后有人推门进来。“我要看书,”唐执玉没有抬头,但是家里拢共那几个人,也听出是老妻陈氏的脚步声:“宵夜你们自己用吧,我晚些时候回房。”“老爷,这……银子……”陈氏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惧意,道:“有人动了手脚,这是行贿老爷么?”唐执玉听得稀里糊涂,抬起头来,就见妻子双手摊开,捧着两锭银元宝,上头还有一封信札……第0538章 艰难(上)同京里盘踞数代的满洲权贵相比,曹家虽不算名门,但是胜在祖孙三代都是当今天子的近臣,也是有些分量。曹颙降职一事,引得不少有心人的猜测。其实,曹颙二十二的岁数,任兵部郎中,已经是少年高位。不过,同他过去的履历相比,这又不算什么。太仆寺虽说冷清,但是主官却是九卿之一;兵部虽说是权重的地方,但是曹颙是连降三级过去的,担任的又是四司中车驾司郎中,这惩处委实有些重了。兵部四司,包括掌管武官选授、品级的武选司,掌管兵籍、武器、乡会试武科、编发、戍军诸事的武库司,掌管马政及驿传之事的车驾司,还有掌管各省舆图的职方司。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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