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好也出去,一道吧。”曹颙心里叹了口气,想当年他也曾羡慕元威、元智兄弟的纨绔日子。多爽快啊,没心没肺,什么都不用想,整日里提笼架鸟,四九城的闲逛,见到好看的大姑娘、小媳妇,摆出一副无赖样,调戏一二。他其实,很乐意过那样的日子。只是两世为人,心智熟透了,思虑过多,少年轻狂不起来。两人骑马,并肩而行,元智带了几分感激,道:“曹爷恩情,我们兄弟定铭记在心。”曹颙摆摆手,道:“什么恩不恩的,还没准呢。即便有了准信,也是十六爷的功劳,我可不敢应承。”元智脑子灵光,心里已是明白的,这里面指定有曹颙的说项。要不然的话,单是十六阿哥意思,也不会在信中详细提及此事进程。只是曹颙不愿提这个话茬,元智就闭口不答,心里对其感激越深。到了路口,两人别过,元智回府。曹颙则去别院那边探望母亲。李氏坐在炕上,手里拿着的各色小玩意儿。多是孩子玩的,是曹颙与初瑜之前搜罗来的,就是等着分给孩子们。还有些骨雕等物,是宝雅那边送来的。七娘坐在炕边,正滔滔不绝的给天佑、恒生两个讲她之前走南闯北的见闻。例如什么耍猴子戏法的,什么踩高跷的。什么顶碗什么的。听得天佑与恒生两个津津有味,眼睛已经发亮。香草坐在炕边的小凳子,一边陪着李氏说话,一边留心孩子们那边。不过数日功夫,七娘将天佑与恒生两个都给收服了。倒不是说七娘会哄小孩,但是耐不住她另辟蹊径,见两个小子淘气,偷偷拿出两根银针来吓唬人。天佑与恒生虽自诩为小男子汉。但还是怕喝药扎针的。加上两人自幼被妞妞“统帅”惯了的,这里多了个会“爬墙上房”、“翻筋斗”的姐姐,几日下来,也真生出几分亲近。这次他们北上,来的匆忙,夫子没有随行。但是武师傅任氏兄弟却跟着护卫到热河的。两个小家伙古灵精怪的,见方七娘像是很厉害,就怂恿她同任氏兄弟比试。任氏兄弟哪里会同小姑娘认真,应付了几个回合,打了个平手。天佑与恒生见了,越发觉得方七娘厉害,也愿意跟着她玩。李氏初到热河,因路上奔波的缘故,有几分饮食不调、水土不服。正怕两个孙子淘气,没有看着。有了七娘做帮手,对这个小姑娘也很喜欢。说起身份来,自是不能说方七娘是二月里从别人家掠来的,只说是魏黑的亲戚。方七娘在别人面前淘气,在李氏面前倒是乖巧的很,看着同寻常孩子并没有什么不同。听她说自幼丧母,李氏对她也格外怜惜,整日里叫人给她预备好吃的。见曹颙来了,天佑与恒生都起身爬下炕来,香草也起身,退到一旁。“父亲大人……”天佑仰着小脖子,还是那么规矩。“父亲……”恒生则是拉了曹颙的衣袖,小嘴咧到耳边,看着甚是欢喜。曹颙摸了摸他们的脑袋,跟母亲与香草见过。方七娘已经睁着溜溜圆的,凑到曹颙面前,低声问道:“郡主奶奶的伤好些了没有?除了人参鸡汤,应该也用些去火清肺的吃食,要不然这天渐热了,积了湿热就要出疹子了。”“嗯,太医也这般说,这两日已经用新方子了。”曹颙点点头,道。“太医啊……”方七娘闻言,心已经活泛了。只是她也晓得,医术多是“私房菜”,掖着藏着的多。若是没有关系,谁会愿意教授别人?李氏看见儿子,除了问问媳妇的情形,剩下少不得就是多嘱咐两句,让他多吃些,好好补补。这样清减下去,再失了元气。天慧没有来这边,由淳郡王福晋带在身边照看。香草见他们母子说话,想要带着七娘回避。曹颙见了,起身道:“嫂子,我正有事寻魏大哥,与你同去。”因李氏在这边,曹颙怕有“宵小”进来,惊扰了母亲与孩子们,便请魏黑带任氏兄弟留在这边守卫。他身边,除了小满与张义他们,就是曹甲兄弟等人。“这就走……”李氏见了,有些不舍。曹颙笑着说道:“不走,用了晚饭再回去。咱们这边有鹿筋没有?想吃红烧鹿筋了。”李氏从炕上起身,道:“有呢,恒生爱吃这道菜,昨儿还专门使人做给他吃。颙儿还有什么想吃的,我这就使人吩咐厨房那边。”“其他的?一时也想不出。要是有素丸子的话,就用那个熬汤吧。”曹颙想了想,道。李氏不住点头,道:“晓得了,晓得了,除了鹿筋,还有素丸子汤……今早我们吃了萝卜丝饼了,也叫厨房做些给你尝尝鲜儿……”说话间,曹颙跟香草与七娘出来。李氏这边,则是开始琢磨晚饭的食谱。待出了李氏的院子,方七娘向曹颙做了个鬼脸,道:“多大的人了,还要跟着母亲撒娇。想吃烧鹿筋、丸子汤什么的,羞也不羞?”“七娘,不得对大爷无礼。”香草见她如此,觉得头疼,板起脸来说道。七娘吐了吐舌头,倒是乖巧许多。曹颙想起方种公,对七娘道:“儿女就是父母的债,等你再大些,你就晓得了。为了儿女,这做父母的就不得消停,操不完的心。做儿女的,也当晓得孝敬,没事哄哄长辈欢心。”方七娘听提到父母,想起自己的父亲,笑意在小脸上凝住,喃喃道:“还有比儿女重的,信义什么的。就是亲闺女,在道义跟前,也排不上号……”想起父亲为了送恩人之子回南,将自己扔在京城,她的小脸紧成一团,眼泪都要出来。曹颙只是随口一说,见引得她难受,道:“别恼了,说不定你父亲已经北上,接自己的宝贝闺女来了。”方七娘低头,踢着地上的石头子。道:“都小半年了,要来早来了。”“京城到福建路远,你也得给人匀出往返的功夫不是。”曹颙劝道。说话间,一行人已经出了二门,到了前面的跨院。魏黑并没在屋里,香草刚要出去寻,就见魏黑匆忙赶来,对曹颙道:“刚要使人往二门传话,公子,老郑使人回来禀告,道是‘客人’到福满楼了,问公子示下。”方种公得了女儿或许在辅国公府的信儿,用了三、四日的功夫踩点,可见是个机敏冷静之人。只是骨肉连心,这见了女儿的针囊,就算他是老江湖,也就失了平素的沉着。“几个人?带着辅国公府的大少爷?”曹颙问道。魏黑摇摇头,道:“听说就单身一人赴会,要了几碟菜,在那边边吃边等呢。瞧着这做派,倒像是条汉子。”方七娘在旁听了,甚是好奇,只是同对曹颙的随意不同,她有些怕魏黑,不敢贸然插嘴。瞧她憋得满脸通红的模样,魏黑不由觉得好笑。曹颙犹豫了一下,开口对方七娘道:“走,同我们一起过去瞧瞧。有人到热河来寻你了,瞧着年岁打扮,像是令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