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状,齐齐的松了口气。可兆佳氏到底上了年岁,这惊怒之下,精神松了下来,反而有些挨不住,说完这些话,双眼一翻,身子直愣愣的往前跌去。还好曹颙在她身旁,伸胳膊扶住。再看兆佳氏,已经牙关紧闭,昏了过去。曹颙立时叫人拿了自己的帖子,请太医过来,幸好有惊无险,兆佳氏挨了几针后,就悠悠转醒。只是因早年中风的缘故,现在有些复发,半边身子发麻,行动有些不便利。大家都以为兆佳氏要闹腾一翻,她却是难得安静,老实的吃了药,又睡了过去。曹颍心中,已经是后悔了。可是她到底居长,让她开口赔不是,也下不来台,只是不肯走,要亲自照顾兆佳氏。曹项与春华不好拦她,只能望向曹颙请他做主,曹颙懒得搭理,便点点头由着她去。二房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即便曹颙心里晓得曹颂这次有惊无险,可怎么好故作不知?那样的话,外人如何看曹家长房?因此回府后,曹颙就将此事告诉了妻子。初瑜虽听丈夫提了一次,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听说兆佳氏旧病复发,曹颍与曹项夫妇都忙着侍疾,初瑜便想到两个侄女。“这么大事情,大人都受不了,更不要说两个孩子……如今那边乱糟糟的,四婶要打理家务,还要侍疾,还得照看这些小的,哪里忙的开?要不,我去接了两个侄女家里吧?省的大人顾不到的时候,再让侄女们受了委屈。”初瑜想了想,说道。曹颙点头道:“如此也好,就让天慧照顾两个侄女……天慧在家里,大家都宠她,连天宝都要靠后,待出了门子,到底是做长媳……”初瑜本还忧心忡忡,见丈夫还有心情说起女儿教养问题,不由一愣。随即明白,丈夫此举,是笃定曹颂无事。她的情绪,也平静下来。夫妻两个晓得,既是曹颂没事,那二房最大的担心反而是兆佳氏。虽说曹颙已经安慰一番,可随着曹颂被拘押回京,入刑部大牢走过场,谁晓得老人家能不能挨得住。可在京诸人中,不管是他们夫妇,还是曹项夫妇,对兆佳氏都是恭敬有余,亲近不足。兆佳氏的亲生儿女,只有曹颍在京,又是个拎不清的,别说宽慰照看老人,不给她添堵都是好的。想来想去,能真正开解兆佳氏的,只有李氏。曹颙叹了一口气,道:“还是得老太太出面。”只是李氏也上了年岁,若不是先安稳好老人家,怕是不等去开解旁人,她自己就要牵肠挂肚。去了福源堂后,曹颙就将下人打发出去,并没有直接提曹颂之事,而是同李氏说起江南两督相争之事。虽说朝政大事,李氏并不关切,可江南毕竟是住了半辈子的地方,听得很是专心。待听到李卫与范时铎互相弹劾攻歼,卷进去的江南文武越来越多时,她不由皱眉道:“瞧这样子,不是同当年张伯行与噶礼案差不多么?李卫可是个好的,真要像张伯行似的,就此闲置,倒是可惜了。”曹颙听了,不由笑道:“李卫的口碑在江南如此好了,人人夸颂?连母亲都说他是好官?”李氏笑道:“我倒真没听见人夸他,那些官宦夫人嘲讽笑话李卫出身低、言行粗鄙的倒是不少……怕多是嫉妒,都说近朱则赤,既得我儿看重,皇上青睐的,自然是好的……”她没有想到曹颂身上,并不是不担心曹颂,而是相信不管是曹家目前的势头,还是怡亲王府那边,都能庇护曹颂安安稳稳的站在江南。曹颙道:“李范相争,与当年张伯行与噶礼相争还不同。那两位当年一个是施恩于民,犯了朝廷忌讳;一个是欲壑难填,贪得太厉害……现下这两人,范时铎贪虽贪,可李卫却是皇上正得用的……”李氏收了笑,若有所思的看着曹颙:“我一个深宅妇人,颙儿怎么想起同我说这个?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说到这里,面色大变:“莫非是小二……”曹颙轻声点头,将那番“顶缸”内情说了,又点了下天佑之前被提二等侍卫之事,还有曹颂用不了两年就能起复的猜测。李氏的脸色,很是难看。虽说在曹家来说,有曹颙与天佑父子在,曹颂的官职并不是多么重要。可是对二房来说,曹颂是长子长兄,支撑门户之人。他被罢官拘拿,对二房来说,家里就塌了一半。若是他真不争气,李氏也就没有说的;可明明他兢兢业业办差,实在长进许多,却落得这个下场,如何不使人觉得委屈。她叹了一口气,低声道:“颙儿,你要记得,那位到底是皇上……”皇上看似给曹家补偿,可也证明一件事,不管对曹家多少恩典,等需要曹家牺牲的时候,那位也会毫不眨眼的牺牲曹家。今日是曹颂,谁能保证明儿就不是曹颙?李氏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颙儿,要小心……”曹颙忙道:“同母亲唠叨这些,只是想让母亲宽心,省的连您也担心小二,儿子同您媳妇,还指望您去宽慰二婶……不过其中内情,到底有揣摩圣意之嫌,不好与人说知,母亲心里有数就好了……”李氏擦了泪,道:“是啊,既是你说的小二没事,那可得留心你二婶……这么大的变故,让你二婶怎么受……她这半辈子,就指望小二呢……要不,将你二婶接过来……”说到这里,自己摇了头,道:“不好,那样的话,倒是让项哥儿、项哥儿媳妇为难……还是我去吧,我过去陪几日……”曹颙自不反对,跟着说了初瑜想要接弄潮姐妹过来之事。李氏闻言,甚是宽慰,道:“正该如此。你们是一爷公孙,同祖的亲叔伯兄弟,即便分了家,也一笔写不出两个曹字。遇到难事,就该这样齐心协力,才是家族兴旺之兆……”母子二人商议妥当,曹颙便使人请了初瑜过来。准备一番后,三人又去了东府。听说初瑜是接弄潮姊妹过去暂住,曹项夫妇只有道感激的;可听到李氏过来,打算留下亲自照看兆佳氏,夫妻两个惶恐不安。李氏虽身子看似康健,可毕竟年岁与兆佳氏一样,都是将花甲的老人。不管是身份,还是辈分,又是曹家最最贵之人,怎么好劳烦她老人家。兆佳氏有个闪失,二房不稳,李氏有个闪失,整个曹家都不稳。曹颙道:“你们两个不要多想,老太太过来,说是照顾,还不如说是开解作伴,省的二婶胡思乱想,自己吓唬自己个儿……”曹项迟疑着,小声道:“大哥,伯娘也上了年岁……”曹颙道:“我这当儿子的,都不拦着,你这当侄儿的,就受了老太太这番好意吧……还有的你忙,往江宁安排人手,还要给小五送信……等你二哥到京,需要你出面的地方也多……”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