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戏的人来去潇洒,独独他这个看戏人,却当了真。“没有一个来看望病号的人会着一身红色大衣来,宋蛮蛮即便再不懂人情世故也该知晓此意,她不是成心来看你的。”贺希孟这日回到病房,坐在床沿,明明有人陪伴,可他却觉得自己孤寂的像一个即将去世的耄耋老人。无依无靠,身处海上抓不住浮萍。姜慕晚出了医院大楼,冬夜里寒凉的气息吹来,她狠狠的吸了口气。忽而觉得,冬天,也不是那么难捱了。冷虽冷,但静心。想清醒,异常简单。这冷风一吹,胜过美酒香烟。医院门口,她微微弯身,伸手将身前大衣的拢到一起,低垂首,仅是片刻的低沉,而后又抬起头,昂首挺胸大步向前而去。失败与孤独都是短暂的。唯有属于自己的人生是长久的。关关难过关关过。事事难行事事行。凌晨十一点四十分,姜慕晚驱车离开医院,往机场而去。她想,住在附近,次日直接飞c市。行至半路,车载广播报时。【2009年一月一日零点整】本是一路前行的人踩油门的脚微微松了半分。车子速度稍稍慢了下来。姜慕晚握着方向盘的指尖微微紧了紧。2008年,已成过往。2009年,开启篇章。车载广播里,主持人说着新年祝词,车窗外,远处的烟火在天边盛开。而她,孤身一人,驱车奔驰于高速公路上。像个无家可归的旅人。良久,一声轻叹在车厢内响起,姜慕晚伸出一只手揉了揉自己发疼的鬓角。只觉、人生无奈。凌点四十五分,一辆专机降落在首都机场。凌晨五十五分,一辆银白色的轿车驶入首都机场停车场内。姜慕晚停车,熄火,临下车时给付婧去了通电话,询问c市情况如何。那侧,付婧将现场混乱的情况通过简洁的语言告知她:“警方来了,正在彻查,凤凰台歇业了,具体结果尚未出来。”姜慕晚一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啪嗒一声解开安全带,侧身正欲推开车门,便见不远处,有一熟悉的身影从车内下来,身旁、跟着顾公馆的保镖。这夜、你若问姜慕晚是何感觉,她会如实告知你:不知。但又可能很准确的告诉你,那种感觉,很怪异。大抵是天空中一道闷雷闪过,数秒之后,雷声消失了。而那道光,却还留在你内心深处。你记得它的声响,更甚是记得它从天边闪过的形状。大抵是姜慕晚自己都未曾发觉。她见到人时,本是阴沉的面色缓缓有了向阳之意,且压下去的唇角徐徐扬起。那侧,付婧说了些什么,她只能朦朦胧胧的听两句。“你在听吗?”那侧,付婧言语完,久久不见人回应,轻轻问了这么一句。姜慕晚呢?她猛然回神,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在与付婧通电话,随道:“不用盯着了,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有何结果,等我回来。”“你就回来?”那侧,付婧诧异开口。若是未曾记错,这人、将将落地。“明早早班机,”她答。“见到人了?”“见到了。”“那你----------。””明日回来说,“付婧话语尚未言语完,便被姜慕晚急切打断。随之而来的是挂电话声。凤凰台外,付婧坐在车内,望着被挂断的电话,心中隐有不安。伸手翻开通讯录欲要给人去通电话,修长的指尖落在贺希孟三字上时,动作顿住了。她在斟酌,这通电话能不能拨,也在思考可不可以拨。若是拨了,是否会对姜慕晚有所不利。在这个人人都算计姜慕晚的时候。她的身旁,也有那么一两个人是真心为自己着想了。如此,应该是够了。停车场内,姜慕晚伸手推开车门下车。而后、着一身红色大衣颇为吊儿郎当的倚在车旁,笑望顾江年。轻启薄唇,悠悠开腔,一声高昂的呼唤声响彻停车场:“嘿!狗男人。”第一百五十五章 :老公我从兵荒马乱中来,恰见你,笑脸吟吟出现在我身旁。一瞬之间,凛冬不再寒凉。心脏也回原位。世间万物不如之前那般可爱,但尚算能看。2008年十二月三十一日至2009年一月一日这短短的数小时之间,你若问顾江年是何感觉。他定当细细思忖而后告知道:担心、害怕、焦急、不安、隐忍、激动、惊喜、而后安定。他担心姜慕晚出现意外,害怕小泼妇被人欺负,万般焦急只想找到她。知晓他返程回首都时,所有的担心、害怕、焦急都幻化成了浓厚的不安,他害怕这没本事的小泼妇扔下她打道回府,不要他了。但这不安,不能在外人跟前表露半分。从c市至首都,他将这股子泛滥不安的情绪压在心底,未曾表露半分。直至在机场,见到这小泼妇,顾江年那颗本是提在嗓子眼的心狠狠的跳动了一番。是惊喜,也是激动。他想,不管这小白眼狼儿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他都是高兴的。最起码,她并未躲着他不是。这日凌晨,顾江年觉得,狗男人这三个字尤为亲切。尽管这不是什么好的称呼。万尺高空下来,唯有这三个字能安抚他一个跳动的心。能解他慌张,安他那颗疯狂跳动的心脏。姜慕晚呢?从c市至首都,她如同依旧有行尸走肉,首都不比c市好到哪里去,更甚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钟鼎世家的阴谋诡计玩起来就跟平日里喝白开水一样顺手。她不喜。也不愿。可受恩于谁就得受制于谁。宋家,她敬重。可贺家,她一早便想敬而远之。但人生在世,哪儿能事事如愿?从医院出来,一路走一路烟花盛开,美虽美。可这美,没有一分是属于她的。姜慕晚觉得,这世间啊!她不管身处c市还是首都,都免不了算计人或者是被算计。跨年夜的孤寂与颤栗接踵而来。可这些孤寂与颤栗在见到这狗男人时,悉数消散了。狗男人生气了会跟她吵架。她生气了可以对他破口大骂。二人不和还可以大打出手。这才是生活啊!生活本该是鲜明的,可见顾江年之前,她只觉周遭的一切都是灰暗的。天空中盛放的烟花只有一种颜色,暖黄的路灯也变成了灰色。独独见了顾江年,才觉得人生多姿多彩。即便是身处地狱,她也向往生活。停车场内,姜慕晚双手抱胸吊儿郎当望着不远处的顾江年,微微歪着脑袋,脸面上笑意吟吟,全然没有刚刚在医院里的那股子深沉与冷厉。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