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他一来并未细想过若是对峙该如何,更是不曾想过那个周尚书能够不顾自己官途受影响,坦然将此事实情和盘托出。而现在,事情竟是到了这个地步,他此时也是回天乏术,没有任何回旋余地了。“邹大人,你说呢?”卢少业嘴角含笑,看向邹家林。邹家林默然叹气,再抬起头来时,看卢少业咬牙切齿,愤恨道:“事已至此,我也不必再遮遮掩掩,姓卢的,你不过就是二十岁的年纪,便能位居高位,我这么多年的勤勤勉勉,也不过是六品官职,看你在贡院趾高气昂,焉能不气?”“可即便心有不甘,却也寻不到什么能够扳倒你的理由,恰好刚刚有了这学子之事,我便想着强加到你的身上,好出口恶气!”“看起来,邹大人也是无人指使了?”卢少业问道。“自然如此,都是我嫉恨于你,所以才出此下策。”邹家林喝道:“事已至此,我也无从狡辩,任从皇上发落。”邹家林跪拜认罪,但不等他再给秦铭晟磕头,便已经被侍卫给带了下去。如此一来,跪在这里的,便只有苏修远一个人了。卢少业看了苏修远一眼,神情略显复杂。苏修远恨他的缘由,他自是晓得,而按道理来说,从前苏修远对他十分不恭不敬,早已可以寻个由头料理了他,但考虑到这苏修远不过就是区区一介书生,着实不值得与他这样较真,且又想到这苏修远对于苏文清来说犹如亲生儿子一般,看在苏文清的面上不过分追究,屡次放他一马。可现在这苏修远,到是不知悔改,反而将所有之事都往他的头上安,更是与这秦铭珗混在一处,为其效力,想要致他与死地。如此到是也不必讲究什么所谓的情面了。且苏修远这种性子偏执之人,与他辩驳也是无用,索性连话都懒得与他说,只对秦铭晟道:“皇上,事情几乎已经明了,只需着人再细细审问便好。”“此事你且看着办就好,不必事事都回禀朕。”秦铭晟抬手道。“是。”卢少业领命,只着旁边人,将苏修远也一并带下去,与先前那三人一起,暂且关押起来,再仔细审问。而苏修远此时,是怒气冲冲,恶狠狠的看向卢少业,目眦尽裂,眼睛通红。为了能够指正卢少业的罪行,他可是筹备许久,更是祈求了秦铭珗给他机会,让秦铭珗约了皇上前来福王府。眼看着相关之人都愿意出面指正卢少业的罪行,事情一切顺利,只等着看卢少业这个十恶不赦之人得到应有的惩罚,苏修远心中的一块石头几乎要落了地。可这卢少业,当真是巧舌如簧,竟是颠倒是非黑白,指鹿为马,将那些清白无辜之人各个都说的哑口无言,而那些人,想必也是被卢少业威胁了家人,所以不得不此时改口。更可恨的是,当今皇上,这个所谓的明君,竟是也不看事实真相,不听福王爷的话,反而对那险恶无比的卢少业这样信任,连他这个当事人问都不问,就要让人将他带下去,任由卢少业这个小人在这里胡作非为。苏修远越想越气愤,对卢少业是恨意满满,对那秦铭晟也是颇有成见,只大声喊道:“卢少业,你等奸佞小人,来日必遭报应,我就算变作厉鬼,也不会放过你,皇上,你乃是一国之君,竟是如此偏心偏听,宠信奸臣小人……”苏修远骂卢少业也就罢了,只当做是被带下去时的胡言乱语,但他此时开始谩骂当今皇上,那些侍卫哪里还有坐视不管之理,只赶紧将苏修远的口给堵住,将他连拖带拽的带了下去。第1197章 知罪“这个书生,果真是如同你所说的一般,不可理喻!”被人变相骂昏庸,即便秦铭晟平日里再温和,此时也有了几分的愠怒。“既是不可理喻,皇上便不再理会就是。所谓林子大了之什么样的鸟雀都有,天下读书人多了,也是什么样的都有,皇上不必在意就是。”“这就好比孔孟一代圣人,其礼更是天下学,但依旧还是有人骂孔贼孟贼,那些无知之人,自是无法理会贤良之人的举措。”卢少业劝慰道。“正是如此。”秦铭晟点头:“卢爱卿所言甚是。”君臣二人,俨然一副君贤臣忠的模样,若是放在旁人眼中,必定是十分和谐一幕,更是被传做佳话。但在秦铭珗的眼中,这一幕是分外刺眼。刺的眼睛生疼。这样的信赖,他作为秦铭晟的亲兄弟,秦铭晟当初都不曾给了他这样多,可现在却是给了卢少业这样一个与秦家毫无关系的外人。而且,这秦铭晟,似乎是从一开始就不太相信他寻来的所有的证人以及说辞,带了十足的偏袒意味。此时此刻,秦铭珗心中对秦铭晟举动的失落与难过,远比这次未曾扳倒卢少业的失落与不甘要浓烈的多。但心中的怨怼与酸意,却也是转瞬即逝。毕竟最是无情帝王家,历观这江山数个朝代更迭,哪个朝代不是为了皇位兄弟相争,你死我活,就譬如他现在早已起了取而代之的心思,哪里还去想什么兄弟情义。不过就是表面上最无用的遮掩罢了。到是这卢少业,反而是十分棘手。此次事情,秦铭珗可是一早就开始筹划的,从年前送了那叶婕妤入宫,到春闱之时遇到这苏修远,再到崇州这边的案子,可谓是环环相扣的。让卢少业被崇州案子牵绊,无法回来之时,趁机坐实了他的罪行,宫中利用叶婕妤对付卢泽惠,让卢泽惠彻底失了恩宠,如此便没有了能为卢少业开口求情之人,这样一来便是可以彻彻底底的将卢少业推下那深渊中去,让他粉身碎骨。可现在,事情并没有按照计划进行,而他卢少业却是神不知鬼不觉的跟在秦铭晟身边,更是将整个案子洞若观火,似乎对他的一举一动,早已了然于心,并采取了应对措施。甚至,应该是早早就将此事告知了秦铭晟。而今日他们两个前来,不过就是来看一出好戏。一场他在这里自作聪明的好戏。说不准面上强装镇定,但内心里早已将他嘲笑、鄙夷了许多遍。秦铭珗一向自诩自身聪明,现在所有的事情搞砸,更被人捷足先登,这心中的恼怒可想而知。但此时,哪里是恼怒的时候。只怕秦铭晟早已疑心他的举动,对卢少业的偏袒与亲昵更是说明了对他这个弟弟的态度。此事你搞砸了不要紧,要紧的是往后还能不能让秦铭晟不疑心,如何还能拉拢住朝中关键之人。所谓的颜面,那都是无用之物。秦铭珗咬牙,将所有的心思都压了下去,面上只装作若无其事,招呼人将秦铭晟跟前的茶水换了一遍。而他本人,更是开口道:“皇兄喜怒,不过就是些无数生非之人罢了,正如卢侍郎所言,这满朝文武,难保没有那些有不正心思之人,待卢侍郎查清此事,给那些人一些教训,以儆效尤也就是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