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嬷嬷撇了撇嘴，人越老，自然越不中用了，哪有越老越能干的道理？这话，她也只敢在心里念叨几句，却不敢在赵老太太跟前表露。这些年来，赵老太太越发乖僻了，对人喜怒无常，想打就打，想骂就骂，已经不是第一回。赵老太太见陈嬷嬷不吭声，冷笑道：“怎么了？以为我把卖身契给了婉姐儿，日后就拿捏不住你吗？”说着，她狠狠捏了陈嬷嬷的耳朵一下，等她松开手，那耳朵一片赤红。赵老太太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杰作似的，阴笑着道：“告诉你，做我奴才一日，就是我一辈子的奴才。你以为那个丫头拿着你的卖身契，我就拿你没有法子吗？告诉你，只要你还在我跟前服侍，就由不得那个丫头做主。”陈嬷嬷暗叹一口气，这些年来的忠心耿耿服侍，以为会换到主子的信任和敬重，日后也可以得一个好前程，好好回家养老。谁能想到，老太太的脾气越发乖张了，处处看自己不顺眼，变着法子磨搓自己，愣是将这几十年的主仆情分磨得一干二净。若是刚才，陈嬷嬷还有一丝歉疚的话，此刻，她不但觉得是歉疚，相反，她觉得这是老太太的报应，但凡她有一丝慈悲心，都不会落到今日的地步。“老太太说到哪里去了，奴婢不管到了哪里，都是你的奴婢。哪里会生出二心来。”老太太冷哼了一声，“你明白就好，我告诉你，婉姐儿再有能力，也逃不出我的手心里去。我让你跟着去，就是想让你帮衬她一把，若是能扶得上墙，你尽管帮她。若是烂泥，那就休怪我这个做祖母的无情了。”陈嬷嬷明白赵老太太的意思，若是赵婉婉在王府里得了好前程，自然是祖孙和睦，若是赵婉婉在争斗失了势，只怕赵老太太立马就和她划清界限。想到赵老太太的心狠，陈嬷嬷越发沉默了，连自己的孙女都不顾的人，怎会对奴才讲情义，自己白瞎了这么多年，临到老才晓得，赵老太太这种人，永远都是为自己盘算的。“老太太，奴婢会尽自己的所能，助小姐一臂之力的。”陈嬷嬷坐在脚踏上，慢慢帮赵老太太捶打小腿。赵老太太闻言，满意点了点头，正要说点什么的时候，就觉得眼皮很沉。话还没有来得及出口，身子一歪，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陈嬷嬷帮赵老太太盖上了棉被，望着那张看了几十年的脸，眼里闪过湿意，不知道老太太知晓了自己的孙女算计自己的时候，会怎么样？勃然大怒，还是气的发疯？可不管怎么样，自己也没有了退路，若不是帮着赵婉婉，她迟早都会在老太太的磨搓下，丢了性命。叹息一口气，陈嬷嬷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回头的路可以走了——苏锦将斗笠拉低一点，尽量不让人家瞧见了他的脸庞。迅速拐入了一个暗巷，苏锦走到了一个掉了漆的木门前敲了几下。门开了，一个老头弯着腰，哑着声音道：“请问你找谁啊？”苏锦低声道：“我是外乡人，这些日子在京城做了点买卖。听人说，你这里有几个上好的娘子，就想着到这里乐呵乐呵。”老人仔细打量了苏锦几眼，见他一身青布打着补丁，心底冷笑，没有钱，还想玩女人，这些穷酸小子，也不掂量自己的口袋。不过，他们这些做暗窑的，就喜欢这种客人。因为暗窑是上不了台面的妓院，招待的人也多半是那些没有钱的穷汉子，里头的妓女自然也是最低贱的。至于，样貌好不好看，身材好不好，没有人会计较，那些穷人花钱，不过图了是一时痛快，而不是享受。要享受的人，自然会去那些外头出了名的妓院里风流，而不是到这种犄角旮旯的地方找罪受。苏锦一脚踏进去，就能听到简陋的房间里传出了那些淫靡之音，举目望去，透过破败的窗棂，还能看到人头在晃动着。苏锦不是愣头青，自然晓得这些人做的是什么勾当。不过，他真的想不到，大白日的，这些妓女还接客，想到之前听来的传闻，苏锦突然觉得不寒而栗。苏锦曾经就听人说过，暗窑里头的妓女是不分昼夜的接客，死了，就用草席裹着扔到乱葬岗去，在暗窑里，能活过三年时间的妓女，可以说是奇葩。若不是亲眼所见，苏锦是决计不会相信，这个世间会有如此阴暗的地方。“客官，你有相熟的人吗？如果没有的话，就站在那边等着。屋里一完事，你就可以进去了。”老人笑咪咪介绍道。苏锦听了，不禁泛起一抹恶心，以他的身份，怎么可能会对这种低贱的妓女有兴趣。低着头，他小声问道：“能不能找个好的？我听说你这边有个叫翠儿的很好看，是不是真的？”“翠儿啊——”老头眼里闪过一丝狐疑，问道；“你怎知道翠儿姑娘的？”“我—我——”苏锦装出十分羞涩的模样，摆着手，红着脸道：“是我隔壁的大牛哥说的，他说翠儿姑娘皮肤好，样貌好，是个顶呱呱的美人。”雅戈今日忙，剩下的文，还是要等晚上写了上传，抱歉，让大家久等了。第594 故人(一）老头恍然大悟，原来是家里头有人介绍的，怪不得会提到翠儿。“这件事，不好办啊，这翠儿姑娘，可是这里的头牌姑娘，等闲人，是不伺候的。”老头的话，自然是蒙人的，进来这里的姑娘，哪个不是天天接客？翠儿生的美貌，又懂得服侍人，是这里的摇钱树。接的客人，虽然不多，可也不算少，至少比外头的妓院要多得多了。“那－－”苏锦假装着急，跳着脚道：“那我岂不是白来一趟？老人家，你行行好，我一回家就成亲了，若是连这种事情都不晓得怎么做，我的小媳妇岂不是看轻我？”“原来小哥要洞房花烛夜了，哈哈，怪不得要上这里来。”老头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怎么，你家的小娘子，你自己还没有受用过吗？小心让外头的人给占了便宜去。”苏锦眼眸冷了下来，脸上却带着一丝困窘之色，道：“我那个是童养媳来着。”“客官要翠儿姑娘，也不是不可以。”老头露出一丝笑，对苏锦道：“不过，这银子—”苏锦假装慌慌张张从身上掏出一小锭碎银子，塞给老头道：“我就这些银子了，不知道够不够？”那老头掂量其中的分量，嘴角绽放出一抹笑，这个傻小子，有这么多的银子，应该去那个大妓院风流快活去，怎么跑到这种地方来？但凡来这里的客人，最多是给铜板，拿得出碎银子不多。老头眉开眼笑对着苏锦道：“客官，请上楼。”苏锦望着老头指的方向，暗暗皱起眉头，但愿那个二狗子说的是真的，要不然这趟白来，估计他几天几夜都觉得晦气。闻着这里淫靡的味道，他更想念妻子身上散发的幽香。真不明白，这些男人难道家里就没有妻子吗？野花再香，难道还能香过家花吗？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