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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芪这东西是什么,范家人不知道,但红枣他们听过,反正他们渔村里,没人能吃得起这个东西。“再等等,”乔大夫把注意力又放回到了安元志身上,说:“为了一个陌生人,让你们倾家荡产,这合适吗?再说,就是倾家荡产,你们也不一定能救得了他。”这一等就等到了半夜,安元志还是有些发烧,只是额头摸着不那样骇人的烫手了。乔大夫又替安元志换了一回药,这才道:“他这样明天就能退热了,我先回去了,明天再过来看他。”范老汉父子三人听乔大夫这么说了,再看看安元志这会儿的呼吸也平缓了,便让范红桥守着安元志,他们趁着天还没亮,去江里再下几次网。家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守着安元志了,范红桥又打了水,替安元志洗了一把脸,小声道:“你一定要好起来啊。”安元志迷迷糊糊间,还是能听到耳边有人在跟他说话,还有歌声,断断续续的。江上的渔歌,听着不登大雅之堂,却也能唱尽世间百态,悲欢离合。安元志这一睡又是三天,在第四天夜里睁开眼睛时,看见自己的床边上,只有范家的这个女孩儿在守着他。范红桥正拿毛巾给安元志洗手呢,发现安元志睁着眼看她,忙就喜道:“你醒了?”安元志嗯了一声,说:“只有你在家里?”范红桥替安元志把手擦干,说:“我爹和哥哥们打渔去了,安小哥你等一下,我去给你拿药。”安元志想动弹一下,刚动一弹,身上的伤就在以疼痛告诉他,这会儿他根本一动也动不了。“你别动啊,”范红桥忙按住了安元志,说:“乔先生说你的腿不能动。”“麻烦你了,”安元志望着范红桥勉强一笑,被伤的跟个死人一样动弹不得,还得让一个小姑娘伺候自己,这事搁在谁的身上都不好受。范红桥跑出去,不一会儿给安元志端了一碗药和一碗鱼片粥来。安元志没让范红桥拿调羹一勺一勺地喂他,让范红桥就把碗放到他的嘴边上,他费力地张着嘴,几口就把这碗苦药给喝进了肚子里。这药味比鸡屎味还要让人难以忍受,安元志闭着眼忍了半天,才没让自己吐出来。范红桥很沮丧地跟安元志说:“家里没有糖了。”安元志气息很弱地说:“我不是小孩子了,不爱吃糖。”范红桥又喂安元志喝了一碗水,嘟囔道:“我不是小孩子,可我也爱吃糖。”嘴里的苦味消下去一些后,安元志看着范红桥笑道:“那我日后买给你,你想吃多少都可以。”安家的五少爷,别的不好说,买下一个糖铺的本事还是有的。范家的小妹因为安元志的这句话,猛然间就飞红了脸,把粥碗也递到了安元志的嘴边上,结巴着说:“不,不用,我,我哥会给我买,你,你喝粥吧。”安元志这会儿什么东西也不想吃,只是他也知道自己不吃东西,身上的伤就永远也别想养好,便又张嘴喝了一口粥在嘴里。这鱼片粥是范红桥精心熬的,一点鱼腥味都没有,安元志慢吞吞地咽下这口粥后,跟范红桥说:“好吃。”范红桥这会儿脸上发着热,也不敢看安元志,听安元志夸她做的鱼片粥好吃,这头就低的更低了。安元志这会儿才后知后觉地感觉自己可能说错话了,想想自己之前说过的几句话,安元志突然也尴尬了,他是这女孩儿的谁啊,就给人买糖吃?安元志这会儿要能动,能打自己一巴掌。“吃吧,”范红桥感觉手里粥碗的份量没有减轻,抬头看看安元志,说:“你不是说好吃吗?”“我,”安元志说:“我没有唐突你的意思。”范红桥说:“我不用你买糖给我。”看这姑娘不知道唐突是什么意思,安元志就在心里想,难道自己得直接说我不是在调戏你?范红桥把头又一低,说:“乔先生说你得吃肉吃鱼,吃些能长肉的东西,我爹让我大哥天亮之后,就去买些肉回来。”安元志说:“栖乌村靠近哪里?”范红桥一愣,不明白安元志这是在问什么。安元志只得又说:“我是说,你们这里靠近哪座城?”“哦,”范红桥说:“我们这里离华阳有一天路程。”安元志没听说过这个城,想来这个华阳城也不会是江南的什么重镇,便干脆问范红桥道:“那你们这里离淮州城远吗?”“淮州哦,”范红桥说:“我没有去过,应该很远。”“那离江回滩呢?”安元志又问,这是他落江之时,卫**的驻军地。“要是行船,得两天,”范红桥说:“安小哥,你要去那里吗?”安元志摇摇头,说:“我就是想弄明白你们这个村子的位置,以前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你们这个村子。”范红桥听安元志说不是想走,便笑了起来,跟安元志说:“在江南,像我们栖乌村这样的小渔村很多啊,安小哥你怎么能都听说过?”安元志也笑了一笑,然后就叹气道:“我来江南之前,从没有想过江南的水匪会这么厉害。”范红桥忙就说起了安元志想听到的话,“现在上官大将军正带着兵在打这些水匪呢!我们村上的人都说,等上官大将军把水匪都杀了之后,我们以后的日子就会好过了。”“上官大将军?”安元志说:“是统领卫**的那个?”范红桥点头,说:“是啊,卫**现在把水匪们围在龙头岛那里的水寨里,安小哥你昏迷的这些日子里,上官大将军已经带着卫**,把水匪们在岸的地盘都打掉了。”范红桥说起卫**剿匪的事情来,显得眉飞色舞,开心不已。“水匪们平日里也来找你们的麻烦?”安元志问道:“他们做贼的不是有句话,叫兔子不吃窝边草吗?”“我们这里的这些水匪不一样,”范红桥又把粥碗送到了安元志的嘴边,说:“我们家每月还得给他们钱呢,不然我爹和哥哥们就不能去江上打渔,每个月我爹和大哥二哥辛辛苦苦赚的钱,有一大半得给他们。”安元志默不作声地喝着粥,江南的官员,但凡有点自己是父母官的自觉,也不会去跟水匪勾结了。“安小哥你不要担心,”范红桥看安元志神情转冷,便又好心地劝安元志道:“现在水匪们不敢到处跑了,上官大将军会把他们全都杀光的。”“你一个姑娘家,说起杀人来都不怕吗?”安元志抬头看向范红桥时,脸上又带上了笑容。范红桥一呆,然后说:“这,这又不用我去杀人,我说还不能说了吗?安小哥,我就杀过鱼,还,还杀过鸡。”“那些人该死,”安元志看范红桥这样,又笑道:“我只是跟你开玩笑。”范红桥却看着安元志叹气道:“你的气色太差了,乔先生明天来看你时,我再问问他,还有没有别的药能给你喝。”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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