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医生吧,先退烧,”简直要烫化了,韩泽玉第一次为一个人身上的温度而感到恐惧,他从白耀身上撑起,拿出手机:“我给裴南川打,你稍等”一只手猝然抓来。手背又是一阵滚热,韩泽玉已然无法控制,抬脸时满眼忧色不能再明显,好在白耀没能全部起身,没看到。高热不退,会脱去身上所有的力,手上跟着加劲,对方似在寻找支点,韩泽玉赶忙一手撑床,一手帮白耀助力。这具身体真是太软烂了。哪怕短暂扶上腰,都像摸进手的一片棉花,毫无支撑感。不知是顺势,还是脱力,白耀就这样将身体沉向韩泽玉,全权交予,令韩泽玉瞬间生出错觉,以为这个人满身疲累,想找个地方喘歇口气。而一旦下床,就又恢复常态。白耀走开,告诉韩泽玉不用,空空留下因为承重太多而微晃不已的大床。“都说过,我跟他之间只有一纸合约,我们是且只是最普通的合作关系。”强调就是掩饰,口吻越坚定目的性越强,韩泽玉太明白此时与裴南川划清界限的必要性,以韩绍辉的手段,少一条软肋是一条。韩泽玉在手机上打着字,头也不抬,说他懂。“……”白耀皱眉,觉得他根本没懂。拾起床头火机,啪一声,点上烟,透过浓雾静静看韩泽玉。对方鼻子神经性一抽,抬起脸,不太高兴的样子,盯的是他手中的烟。“抽烟不治病。”在白耀看来,这张脸有不悦,有恼火,有心烦,却就是没有迷惑之色,不惑则是太过坚持自己认为的东西,顽固地深信着。白耀不放弃,努力道:“是不是我有情侣协议的正本以及电子档可以证明,也没用?”“要做成这样才可以?好完整的逻辑链。”“……”白耀吐出的烟圈都歪了。不可以找男友,那这世上便再没什么能够撼动白耀,这人的脾性在韩泽玉看来足够了解。“所以,”手机贴到耳上,韩泽玉等了会儿拿掉,然后再拨,就这样反复打出,韩泽玉抬头看着白耀说:“这就是跟韩绍辉谈完后,你的应对之策?”熹湖酒会后的转日,韩绍辉现身霆新,再次掀起一众热议,一来就进了白耀那屋。酒会当晚,有人曾在会馆外望见这一家四口,当时就有海量照片和视频流出,像捅破屋檐下硕大的蜂巢,谣言和推测如虫蜂倾巢出动,一时间甚嚣尘上。所有人都盯着这场谈判,各方惴惴,然而没有人能够真正破解,韩白两人关起门谈的是什么。将协议的事做得毫无漏洞,用以最大程度保护另外那根软肋,这就是韩泽玉的想法。而在白耀看来,当初白晴热衷与韩家联姻,他伪造出一份情侣关系挡一挡,却没想,居然生出一种运气很差的偶然事故在韩泽玉那里,他十分牢固地与裴南川强行捆绑。是无论怎么解释说明也扭转不了的,莫名其妙的,强大的某种意念。白耀的烟喷得更乱。“给他打了,没接。”两人之间气氛莫名低迷,韩泽玉有点没精神。白耀无视掉,问他私心想知道的一个重要问题:“如果我和白晴再搬回你家,可以接受吗?”与方才一直低头不同,这回韩泽玉抬起脸,眼中的反馈持久绵长,一种机械的,无内容,无实质的空洞笑意。挪走笔电,韩泽玉从床上站起,走近白耀,似是开玩笑:“真要这样,小心我动杀心,让你们白家魂断韩门,我也一起陪着,韩绍辉也别落下。”“韩白两家就此清户,你看可好啊?”像有多滑稽,韩泽玉笑弯了眉眼,只是那一双眼瞳色涣散,没那么黑了。人终究可以承受多少,破破烂烂的肉身不得重塑,修修补补的魂魄无法往生,循环往复难以逃离,耗尽力气却一夜打回原形,下场可笑至极。“那就遗憾了,”白耀今晚的哑嗓钝厚,显得沉厉:“你没有机会手刃宿敌,韩泽玉。”情绪满涨,是缓了片刻韩泽玉才吃透这句话的意思。也就是说无论韩绍辉提出的是什么条件,多卑劣,多不讲理,多龌蹉,也绝对不会有复婚这一条。有,也不会履行。“说话算话,可是美德。”韩泽玉盯住白耀眼睛,不许他挪动一寸目光。却没想到,对方眼中眸光轻闪,淌了一片温柔,仿佛窗外今夜看不到的星河月光全在他眼里。有只手上来,指腹轻触韩泽玉眼角,去压那片红。“放心,不会让你改口。”白耀轻语,声音哑哑的,有种磁性般柔和。韩泽玉睫毛重重一抖,水汽更浓,他低头使劲抹了下脸,转身下楼。第40章 故布疑阵40.随着态势逐渐恶化,战火将霆新烧成疮痍的一片焦土。无一部门,无一人可以幸免。韩绍辉从各大院校吸纳新生战力,汲取新鲜血液以扩充势力,提拔己方一派的精兵良将,在要职上夺权,同时以不同理由辞退免职白耀旧部,其中一些根本不符合公司解聘条例和章程,只是韩绍辉口头通知。韩绍辉就如降世妖邪,祸乱四起,全然不顾霆新是否承受得住,几个实施过半的项目被他扣下不签,拖延进度逼迫白耀放权。而在这之中,有一点值得关注和回味。即便韩绍辉极尽能事,看似一边压倒性进攻,白耀却依旧稳稳的,不着痕迹做他该做的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