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抱恙不过极短暂的一段时日,康复速度快得人猝不及防,好似一夜之间恢复如初,甚至比之前更加雷动风行,杀伐决断不留一丝余地。据知情人透露,兆然大规模参与对赌股权融资,且同时立项上马,用以对冲霆新面临的困境,举措刚硬,近乎疯狂,淋漓尽致展示出一个独裁者刀头舐血的本性。众人惊惧的同时为这位执掌者暗暗捏了一把汗。熹湖酒会后,那一层用来遮羞的体面最终被撕下,韩绍辉从背后走出。如此,儿子韩泽玉则成为弃子一般的存在,越来越多迹象显示这位太子被排挤在外,轰轰烈烈的权位之争他掺不上一脚,又或者说,韩绍辉本来也没想让他上桌。作为棋子他的价值消耗殆尽,扔掉就好了。对此人人皆知,却也依然对韩泽玉笑脸相迎,处处给予皇族般尊重,他们的‘小韩总’真是很招人喜爱,这么好的人缘与是否当权无关。一连多日阴雨未歇,天色被染得深重。道旁,树叶飘飘荡荡,恰巧卡进车窗雨刷底端,似是无聊等待,一根手指在窗上描摹它的轨迹。韩泽玉张嘴,溢出大片烟气。有电话打进,深嘬了口入肺,他瞥了一眼。裴南川。这是打来的第三通电话,从那夜在白耀处未接算起。有人在车外敲窗。窗落下,车内外放铃声一涌而出,对方:“……要不您先忙?”韩泽玉一笑,眉眼俏丽生色,问,可有收获。窗外男人像是被这一笑抓了目光,眨了眨眼,才腼腆低下脸,点了点头。随后,手机递上,默不作声地等着。韩泽玉验收后,进入转账页面,反转给对方看,当他的面按下‘确认’。车外那人亮了眼睛,声声感谢小韩总,还问韩少是不是有约,电话响得好执着。韩泽玉没正形地一翘眉尾,高深莫测。这么大的彩头,男人分外开心,他臀圆又翘,形态妩媚,走时两胯摇摆,阴柔中透着万般风情。片场向来熙熙攘攘,没拍摄时像一处街边闹市。来往的人员繁杂忙碌,大多都佩有工作证,不是顺手掖兜里,就是外套厚重半遮在里面,节奏匆匆,每个人都像一刻不停的钟摆,毫不止歇。像那些衣着讲究,正装修身,没有一点现场赶工疲乏状态的人,就特别招眼。裴南川随便一个抬头便锁定了不远处的韩泽玉,他身边围了些人。类似这样的情景,连休息打盹夜间做梦也不敢想,一丝一毫一个闪念都没有过,裴南川不认为他还能再次见到韩泽玉。杀青时捏他下颌威胁他自重,空空未回的微信对话框,都让裴南川无比深信,那个昔日玩捏他于股掌间的富家大少只会是一个回忆缩影。不可能再来搞他。卸掉一半的铠甲沉得坠手,稍一走神险些掉了,裴南川忙抱好,这时经纪人在叫,招手让他来,一旁是韩泽玉。几日前拍大夜戏,收工后看到韩泽玉来电,他放下一切回拨,怕有什么急事,却再没接通。想到此,裴南川加快脚步。一品武将的麒麟甲不好卸,裴南川半挂身上,捧着跑到韩泽玉跟前,微微气喘。经纪人开始热络寒暄,与霆新结束合作也就月余,买卖不在人情在,一时间把前甲方爸爸宠上天,拍得好舒服。韩少依旧大方得体,贵公子般谈笑,裴南川乖乖一旁静候,他暗中有些焦急,不断用眼瞟向导演那边,怕很快就又要开拍。经纪人最会看眼色,知道韩泽玉过来为谁,当即结束客套,走开。“你怎么来了?”旁人一走,裴南川就问:“有事?”“上周末你前男友病了,烧挺高。”“嗯?”这边疑惑:“谁?”“……”已经太久没介入白韩之争,裴南川完全不在状态,是稍一迟钝才想起这位一纸协议捆绑过的‘前男友’,可怎么用‘前’?裴南川内心巨浪翻滚,表面一派清然,尽显演技功底。“……你俩演这么逼真?”韩泽玉似笑非笑。裴南川:“……”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演。明显已经赶不上这两人进度。那时杀青后,不日短剧开播,没想到热度远超预期,连续多周冲上热榜,关注度直线飙升。一同而来的,除了丰厚的投资回报,就是难以估量的流量价值,对于一个勉力糊口维持的艺人公司,这就是泼天富贵,裴南川成为公司重金打造的一线艺人,资源顶配,势头极盛,忙到合不上眼。也就只能在无限挤压的私人时间里,某个小雨淅沥的午后,乌云沉厚的暗夜,又或是万家灯火的晚间才会想起那个改变他人生的情侣协议。白耀,韩家,那些大大小小伪装出柜伴侣的公开聚会,还有眼前这个脚很好看,笑起来也好看的男人。“要不要吃宵夜?”韩泽玉顺手拿过桌上未开封的水,问。刚要仰头喝,就听砰,很大一声。裴南川惊呼加国骂,铠甲险些砸脚上,而后他狼狈去拾,一转身,又把侧后的灯光架撞翻。更大的惊呼四起,在剧组掀起一波不小骚动,这么重要的设施要是搞坏,今夜就只能到此收工,助理一脸惊恐,护着自家艺人,逃出‘作案现场’。“看出来你挺想吃,”韩泽玉跟着走,事不关己似的,打趣裴南川:“不惜搞掉拍摄,翘班也要跟我跑。”“……”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