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晓米叹气:“你别这样,明明不是暴发户,总要装成暴发户的样子。”沈嘉文哈哈一笑:“我就是暴发户,暴发户有什么不好,你还不是跟了我这个暴发户。”年晓米吓得差点跳起来:“你又乱说话!”沈嘉文朝他眨眨眼:“说,我好不好。”年晓米崩溃地猛点头:“你好,你最好,行了吧……”男人笑着把淇淇放下来,两个人一人一边牵着孩子的小手慢慢往前走。天色渐渐明亮起来,薄雾渐渐散开。五月末的清晨,空气里都是植物清爽的味道。淇淇困劲儿过去了,很快不耐烦被大人牵着,好奇地泡在前面,东看看,西瞧瞧,开心得很。小家伙在路边瞧见一团紫色的大花球,好奇地伸手摸摸:“呀!一摸就香!”两个大人凑过去闻,不香啊,小东西摸摸那肥大的绿叶,一股奇异的香气飘出来。年晓米兴奋地凑上去拿手指戳了戳:“我想起来了,这个叫碰碰香,大学时生物学系的温室里种的。”“那学名呢?”年晓米挠挠头:“这个还真不知道。”沈嘉文把一大一小不安分的爪子都从可怜的花上揪下来:“走吧,找个能坐的地方吃饭。”淇淇找到了新东西,很快丢开两个大人跑远了,年晓米扭头稀奇地瞅了眼沈嘉文:“我还以为你也会戳着玩玩呢……”沈嘉文咳嗽了一声,牵起他的手。年晓米低头悄悄笑了。最后淇淇在一条溪水边找到个小小的石头亭子,年晓米犹豫了一下:“水边蚊子有点多吧……”沈嘉文低头在岸边揪了一片叶子,递到他鼻尖下。艾草的香气。“以前还真没发现这么个好地方。”木兰河环绕半个森林公园,注入西陵湖,显然这是那条河的一个小支流了。溪水又清又浅,水边零星地生着几从艾草。淇淇脱了鞋子下水玩,年晓米赶紧把孩子抱回来:“水凉。”沈嘉文说:“去玩吧,别跑远了。”小家伙不一会儿就又跑回来,脸上很失望:“没有鱼……”沈嘉文点点他的脑门:“水太清了。”年晓米把保温桶一一打开,茶叶蛋,荷叶鸡丝粥,糯米粽子。沈嘉文叹了口气:“你这是几点起来的?”年晓米说这些都是昨晚煮好了的,不然茶蛋不入味。今天包的那些还没煮呢。四角尖尖的糯米粽,拿在手里还是温的,极讨喜的模样。沈嘉文看着手心里那一口就能吞下去的小粽子,哭笑不得:“就是小了些。”年晓米说小的好吃些。这个是我姨妈包的。卤肉馅的,排骨馅的,还有蜜枣的。沈嘉文说其实我喜欢吃甜的。年晓米点点头:“知道,包了,晚上吃。”早餐比以往的分量少,沈嘉文意犹未尽地吮了吮手指上的汤汁:“茶蛋挺好吃的,还有么?”年晓米说:“没啦!就煮了三个。”沈嘉文瞪他:“你费一回火,就煮三个,亏不亏!”年晓米缩了缩:“中午姨妈要咱们过去,留肚子么。”沈嘉文满意道:“那谁终于肯放你假了。”“嗯,不过只有半天。”沈嘉文危险地眯了眯眼:“早晚我要跟你老板好好谈谈人生。”年晓米有些苦恼地收拾东西,祈祷这一天不要太快到来。天色明亮起来,沈嘉文带着淇淇采了两把艾草,三个人顺着原路回去。游人渐渐多起来,回到大门那里的时候,售票的地方已经排起了长队。驱车往市区里赶的时候,路过小学附近的早市。年晓米匆匆跑下去,买了几只五彩葫芦和花篮,淇淇扒着车窗,满脸都是“我要下去玩”的神色。年晓米把小扫帚挂在他脖子上,又把五彩线给他从头到脚绑好。到了学校,小东西恋恋不舍地下车去,冲两个大人比划着,声音糯糯地:“老师说,今天三点放学。”沈嘉文点点头:“记着了,快进去吧,要迟到了。”沈嘉文点点头:“记着了,快进去吧,要迟到了。”正要发动车子,年晓米忽然开口,你等一下。说着就把剩下的五彩线往沈嘉文手上绑。沈嘉文躲了躲:“我不带这个,大人带这个做什么。”年晓米说剩下多可惜,明年又不能用。你这两年身体老不好,带这个能祛病,雨天随水冲走,人就一年没病没灾。说着就毫不客气地把人给绑了。沈嘉文颇为无奈地看着他:“我什么时候身体不好了,就那么一回。平时一年到头连个感冒都见不到,你看看你自己……”末了又想起什么,恶狠狠地威胁:“再生病就让你辞职,说什么都没有用。”年晓米看看四下没人,红着脸在他唇角亲了一下:“知道了,别啰嗦。”沈嘉文神情复杂地看着年晓米:“行啊,长进了。”年晓米假装自己不存在。沈嘉文在他腰上拧了一把,才不甘不愿地发动了车子。送年晓米到公司门口的时候,时间还早。沈嘉文隔着车窗看他清瘦的背影,有些心疼,有些生气,又有些无奈。平心而论,他是真的想让年晓米把这份工作辞掉。方致远的老婆心太狠,交情再好,也能毫不留情地往死里使唤人。他知道事务所的风气都是这样的,却还是没办法忍受年晓米遭这种罪。要不是年晓米一再保证两年后不会再这么辛苦,他一定毫不客气地把人拖回家里锁起来。车流渐渐密集起来,他发动了车子,往店里去。(二)老福家拿节日一向重视,何况端午这种大日子。沈嘉文进门的时候,米瑞梅正在厨房里团团转,指挥女儿和儿媳收拾黄鳝,米瑞兰在阳台上熏艾草。他抱着怀里的三个箱子:“妈,姨,姨父。”米瑞梅怒道:“带什么东西!吃都吃不完!”沈嘉文把箱子放下来:“一点水果,拿着给孩子分分。”老太太刚想夸他,看见年晓米提着两瓶酒和一个口袋跟在后面,复而又怒:“好啊,我说怎么拿这么多东西,把我们小米养成这样!”年晓米赶紧分辨:“没瘦没瘦,还胖了一斤,姨妈你看错了。”米瑞梅把人拎到体重秤上,看着数字没往下掉,这才满意了些:“嗯,没掉秤。”沈嘉文摸摸自己额头,一手汗。午间吃黄鳝和黄鱼,加一个蹄筋,都是红烧的菜,凑着盐水大虾和熘肝尖,凉拌黄瓜,咸鸭蛋,粽子若干,再加上沈嘉文带过来的吊炉鸭子,把桌子摆得满满当当。米瑞梅还在遗憾:“可惜凑不齐十二红。”福大爷好脾气地笑笑:“挺好挺好,做多了吃不完。”米瑞兰也笑:“就是,我说挺好,一家人在一起,清清静静吃顿饭,就比什么都好了。”说着把手里的冒着红油的鸭蛋黄抠出来,放进年晓米碗里。年晓米说妈你吃吧,我都多大了。米瑞兰有意无意地瞟了沈嘉文手腕一眼:“再大也是妈的儿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