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子的话音落下的时候,我的眼睛也倏然睁开了。我从椅上霍然站起,一把将他推到桌上,径直打翻了上面造型精致的青瓷茶具。眼下那张勾勒着红妆的脸上看不出情绪,它的主人早已将双眸紧闭起来,不给我一丝窥伺的缝隙;我抬袖擦掉他新鲜的妆容,与他深深地交吻着,分明从那溢出的液体中尝出了苦涩的滋味。两人已经一起度过了这么久的时日,他居然仍是不愿信我,信我这个和他血脉相连的弟弟、情人、丈夫。“戏子,你说让那个小戏子来伺候我,可是认真的?”我掀起他的粉裳,轻车熟路地扒下那单薄的亵裤,一边将自己的器物深埋进他的体内,一边用严厉的口吻对他道。戏子痛呼一声,睁开通红的双眼,吃力地将我含进体内,取下自己的头饰扔到一旁,虚弱地道:“当、当然是认真的。”他将腰身挺起来,好使我更加方便地穿刺;见我无意爱抚他的分.身,便也顺从地不去触碰,只难耐地抚摸上自己的胸膛,又勾过头来亲吻我的鬓角。“我年纪大了,身子不再似年轻时那么柔软,承欢时也吐不出甚么动听的爱语;而学程你尚年轻着,本该有大好的前程和美貌的娇妻,肯爱宠我这些年,已是我得了便宜。你去罢,若与那年轻小子亲密几回,也可少些在我身上沾染的暮气。”他说得很是诚恳和认真,将我大力起伏的动作蓦然定住。我看着他有些寥落的神情,心中说不出是感动,还是其他复杂的甚么;闷胀的感觉袭上头顶,只得更加专注地在他身上耕耘,眼中只剩下了他覆着情.欲与水雾的一双明眸。“只不过——”戏子忽然提高了音调,柔嫩的穴口一阵阵收缩,浓墨重彩的美艳脸庞呈现出一种森冷的灰黑之气。“待你腻了他之后,我保证他比你见过的任何一个死人,死,得,都,要,惨。”那饱满丰润的唇形微微开合,吐出一个个令人胆战心惊的冰冷字眼。我看着他,下身的器物仍停留在他体内,隐约有了软化的迹象;他妩媚地回望我,小.穴极有技巧地吸吮,将我滑出的物什又一次吞进去,用黏湿的热液将它包裹住,使它在自己体内硬烫起来。我默默地直起身,突然大笑起来。“我的戏子……大哥……哈哈……”我笑得十分快活,好似要将我那些苦难日子的份额都一并在今日笑尽,撑在他身上的身躯抖动着,却是不再抽动了。戏子不知所措地看着我,渐渐地也被我感染,与我一同笑起来。我笑够了,便一口堵上他的唇,辗转吮吸着那有些苦涩的津液,直到它散发出情.欲的香甜;顾不得自己还有些沉重的腿,我将眼前这具单薄明艳的身子抱起来,压在床榻上肆意地掠夺起来。……“……那小戏子的来历甚是不清白,与鬼子们混在一起,也不晓得究竟是个甚么人物,举止也极其古怪,我对他避之惟恐不及,又怎会有别的念头?”云雨之后,我便打来一盆温水,用湿润的巾子擦拭着他还沾着油墨的嫣红双颊,略有埋怨地教训道,“春雨,戏子,我们已经是夫妻了,以后可不许轻易地说出那等话来。”油墨尽数洗去后,便露出一张清秀俊雅的脸蛋;尽管已有了些岁月的痕迹,触感却仍是那么细腻。戏子白生生的两条腿露在被褥外,幽深的目光逡巡在我身上,忽然问了我一个风牛马不相及的问题:“学程,你……是不是喜欢凤喜儿?”喜欢凤喜儿?也许是眼底掠过的那一抹戏谑而无奈的笑使戏子开了窍,他不再继续愚蠢地问下去,而是撒娇般投入了我的怀中。作者有话要说:第29章 我不知道自己的何等举动,能令戏子以为是在爱慕着凤喜儿;说是滑稽,倒不如说是古怪更贴切一些。本想呵责他一番来询问,却看到他已经发出了静谧的微鼾,便也不忍打扰,伸手捊了捊他的长发,如同双生婴儿般偎在一起睡了。自从我和戏子从灾荒的豫西逃离,被那个虚伪的传教士骗到南京之后,这般没有波澜而又充斥着诡气的日子已经过了六年。如今东三省已然沦陷,华北主权丧失,日寇贼子不知还要多久打到南京,依现在的局势来看,应是不远了罢。我改名换姓,在离政府不远的地段当着校长,借着天主教的洋人掩护,以中庸的态度和口吻在国党监视下的刊物上发表着散文,并不对这荒凉的局面评价些甚么。说是随波逐流也好,坐以待毙也罢,因为逃不出,便只能如此。我克制着自己紊乱的思绪,仅仅做好校长的本分;而戏子也总是不去怀疑,只安心地在家中做我贤惠的夫人,于是这日子尚能勉强过得祥和。我想,待到变天的那日,便是又一个契机了。……谁知那个契机还未等来,一个不速之客便率先来到了此地。这日,洋人教师锃亮的皮鞋从青石路上踏过,自称学术旅行队的日本人和身份诡谲的小凤梨仙还有模有样地在校中听着课,副校长携我一同去东边的门口迎了国党七十六师参谋长以及他的夫人。这位师参谋长我并未见过,一身笔挺的西装,很是陌生的一张脸,五官虽然俊朗,却也没有甚么值得注意的地方;然而他看向我的眼神却充满了玩味,眉目间还含着久别重逢的感叹,使人感到些许熟悉。我觉得有些纳闷,往他旁边看去时,又看到了一个切切实实的故人。那位故人穿着轻盈洁白的长裙,头上戴着典雅的淑女白帽,见到我便倩然地行了一礼:“陆先生。”在这样的情景下见到自己的堂妹、曾经的未婚妻,无论如何都不是一件令人快意的事,我只得悄然叹口气,迎他们到我那间整洁安静的休憩室里。没想到,当随从的人员尽数散去之时,这位陌生的师参谋长开口的第一句话竟是:“好久不见,学程老弟!”我霍然从桌案后站起,正在为他们洗茶的手猛地一抖,身躯也骤然僵硬了。“哎,莫怕。”他好笑地看着我紧张的神色,十分悠然地背靠在舒适的椅上,点着自己的鼻尖道,“是我,廖春生。”“廖春生?”我冷笑一声,径直扔下茶具从桌案后绕出来,弯身揪上了他的领口,“我说怎么有些熟悉,你这厮从檀香山飞回来作甚?”他耸耸肩,陌生的五官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梁婉仪早就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我便将他的领口揪得更紧,把自己的帽子砸在他的鼻梁上,压抑地道:“而且,还娶了我的堂妹。”廖春生无辜地道:“如今你已有了夫人,还不许我这个昔日的大哥娶妻不成?我和婉仪是真正的从相识到相爱,绝无欺骗。”“绝无欺骗?”我冷冷地松开手,转身在书架上密集的书本间摸索,不一会儿便寻出一份档案,当着他的面开启,指着上面的字和照道,“李成森师参谋长,可否为在下解释解释,你是如何从两党黑名单上的一份子,进化为了今日纯洁无暇的国党要员?”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