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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褪下蓑衣、斗笠,放到地上,接了笔墨,拿过地图,来到刚才霍知事的那张长案——手上湿漉漉的,动笔前,不得不在衣服上擦擦干净——屠伯守在案边,看着她标注。看着那一个个蝇头小楷,屠伯不禁多看了一眼落汤鸡似的玲珑,想不到她还真懂这些东西。其实玲珑并不懂,这张图是陆樵教她背下来的。写到一半时,余光可见屏风后的人出了来,在经过她的蓑衣时,看也没看就踩了下去……见此状,屠伯快走几步,从木架上拿来干净的斗笠递给那人。然后,他们就那么出去了……咬一咬下唇,擦干脸上的雨水继续提笔蘸墨。一直标到近四更,才把晾马山东西南北的大路小路,大村小寨补齐。也不知道二娘和段方是不是还在外面淋雨……在屠伯确定没有疑问后,她终于可以走了——在门口穿好蓑衣,戴斗笠时,没注意到有人进来,不小心蹭到了对方,蓑衣上的绳子似乎勾住了对方腰上的玉饰……她不敢抬头,只能道完歉伸手去解。对方也没有出声责骂,只是将双手背到身后,方便她伸手解,看上去很有分寸——屠伯以余光打量着门口的这一男一女,男已婚,女已嫁,看上去似乎不会再有什么牵扯,而且将军更是在刻意忍着心中的不悦,尽量让自己尊敬眼前这位不守妇道的玉夫人——因为她已经是别人的妻子,理当受到尊重,但看他们站在一起,他总觉得情况不会那么好下去。玲珑走后,天盛过来展开晾马山的地图,手指沿着山脉、水道一路划过去——开始属于他的规划。他正打算在西北搅上一棍子,看看这里的水有多深。“将军,霍参知问,可否按照约定,向晾马山庄提供旌旗和标徽?”屠伯。“他第一天做事么?”天盛看着拿朱砂笔在某个角落圈出一个小圈,“如果这么容易就能送出去,还要他干什么?”“是。”“等一下。”叫停屠伯,“让刚才的人留下一个,明天给我们带路。”“是。”留下一个?哪个?屠伯没问,依照原话直接吩咐了霍参知,而那个多事的霍参知经过猜度——认为大将军要留下的定是刚才那个,于是他做了个错误的决定,这个决定最终导致他失去了头顶的乌纱,因为他留下的那个最终被证实完全没用。4141、三十七 世易时移 ... 玲珑并不清楚被叫回来要做什么,直到看见天盛脸色不悦后才知道,原来留她下来是为了带路——他们要进晾马山。晾马山一共二十三峰,十九谷,山路崎岖难行不说,腹地更是无路可走,而她,只去过晾马山庄的后山,真若让她做向导,恐怕得把半条命先祭出去,也难怪他要生气。“跟我一起来的段方可以带你们去,不过他们现在正在月亮坡,你们先跟我去月亮坡。”玲珑这话是对屠伯说得。屠伯看一眼马背上的天盛后,点头,“为什么要走月亮坡?”“这几个月宋国的骑兵巡得紧,走直道容易遇上他们。”玲珑轻轻踢一脚马腹,让马儿前行,尽量像后面那个男人一样,装作他们从没认识过。马行出松子林时,雨终于停了,朝阳从铅云的间隙里钻出几缕来,照在远处的山峰上,惊心动魄的美景。玲珑摘下头上的斗笠,不再是弱不禁风,也不再面色苍白,没了金簪银钗,更没有绫罗绸缎,就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屠伯想,也许她的选择是对的——至少现在她不必提着裙子往城门口逃,跟在将军身边,也许会衣食无忧,但她可能一辈子都走不出那方四合院——对于她的选择,从他的角度来说可以理解。三匹马,玲珑在前,天盛在后,屠伯在中,两人丝毫没有任何视线接触。其实对天盛来说,他并没有刻意去装作不认识她,只是既然她已变节,那两人之间便再没有任何瓜葛,不管他是否曾对她生过怜爱之心,是否派人找过她,一切都会到此为止。他很清楚那个陆樵在想什么,想利用他对这个女人的怜惜之心保住他的晾马山庄,如果他真这么想,恐怕要失望了,他不是范袭,会对玉茵茵网开一面,仅仅一个女人,不足以让他帮别人出力。“咻~~”一阵雀鸟惊跳声,天盛、屠伯警觉地望向声音的源头处,随即一同转脸看向玲珑,想确定是否是她带过来的人。玲珑摇头,这里不是他们晾马山庄的地界,而且刚才那些声音里也没有他们的哨声。“属下去看看。”屠伯翻身下马,借山石之力跃上树顶,踩树而去——大概半刻后才回来,“将军,是宋军对上了一伙强匪,数目都不小,我们暂时到山崖后避避吧。”三人将马拴到山石上,天盛站在崖顶,俯视着脚下缓缓移来的战场——宋军的触觉竟然已经伸到了这个区域,他们定然是在此处有大批驻军,否则不敢如此,可见宋齐梁已经打起了陈国这座关隘的主意,想在此地分一杯羹啊。六七十人的一队土匪,不到两刻时间就被一举歼灭,宋军的歼敌速度可见一斑。当他们拉马到山下后,战场已经被清扫完毕,只余下横七竖八的土匪尸体倒在烂泥之中。玲珑在经过一个年轻土匪的尸体时停下——这个人她认识,几个月前到庄里给陆樵送过请帖,他们大当家的娶亲,是个能说会道的年轻人,想不到如今却在这荒山野地里死不瞑目。弯身,伸手合上年轻人的双目——让人担心啊,他们晾马山庄会不会也变成这个样子?天盛坐在马背上蹙眉看着她的妇人之仁。玲珑回头,没有因为他的盯视而转开脸,反倒是主动捉住了他的视线。——陆樵说这个人可以给他们庇护,可他的眼睛里并没有那两个字啊,“将军帮我们的条件是什么?”她问了。屠伯下意识看她一眼——没想到她竟然真得开口问将军这个问题。“价值。”他居然也答了。价值?他们现在帮他刺探各处的军情,绘制地形图,缴纳投名状,算价值么?“这些事,该跟我谈的不是你。”他不会跟一个女人做交易,更何况她这种什么也不懂的。“那——什么时候能跟他谈?”宋军一直在扩大巡弋区域,他们并没有那么多时间等。“你在质问我?”“没有,只是——我们就快没价值了。”她实话实说,不拐弯抹角,她不是第一天认识他,这个人既然能在齐国执掌大权,显然不是他们这种小角色能对付的,耍心机的结果很可能是一场空,“想活命,当然要问清楚。”在这方面,她比陆樵现实。天盛勾唇,竟笑了,让人寒毛直立的笑意,“那你们得快点找到自己的价值,否则命就没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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