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啦,上个月他到北省吉遥县运粮的时候,她正好去那边礼佛还愿,有谁规定夫妻不可以在外面见面来着?众人很想笑,但碍着玉儿的公主身份,又是莫家的媳妇,硬是憋着不敢笑出声。玉儿刚起身到门口,就听屋内哗然一片。莫平奴摸摸下巴,被众人笑得有些尴尬,怎么了?不就是见了个面,出了点事嘛,至于这么笑吗?还什么书香门第呢,一帮子假仙。驸马府这厢其乐融融,皇城内却是一片宁静。太子睿早课刚毕,正打算出宫,去皇姑玉儿那儿一趟,莫函是他的老师,莫蓉又自小护着他,怎么说他也要过去捧莫家这个场。行至东门口,正好碰上刚见过皇上的廷尉张延,行过礼后,两人一前一后,往宫门走。“殿下要去驸马府?”张延的举止到是毕恭毕敬。泰睿只转了一下眼珠,没有答话。“人性本恶,权欲之下更是如此,殿下何必给自己的将来加绊绳呢?”莫家强大对他太子可未必是好事。泰睿觑张延一眼,“张廷尉还是好好想想自己的将来吧。”不要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张延的底子可没那么干净,早年帮卫家贿赂群臣,如今卫家倒了,为了自保,陷害了不少同伴,不过就是一个小人,还敢出口教训他。张延笑,“臣只是为殿下着想,那莫家爬得太快,也爬得太高,所谓盛极必衰,殿下何苦与他们撮在一起呢?”泰睿厉眉,看着张延:“你真得以为我不敢治你?”只要他将他那些罪名一一翻找出来,莫说丢官,他张延这颗狗头怕也保不住。张延笑着闭口。这时,太子的车驾过来,泰睿“哼”一声,随即踏上马车,独留张延站在宫门口。“老爷,太子殿下不会真去陛下那儿告状吧?”张家的管家附声询问。张延冷哼一声,“他要是想去,早就去了,还会等到现在?除非他放得下他那几个舅舅,否则他是不会对我怎么样的。”他张延做事,从来都是有数的。那管家点头,“看来这太子殿下到也算孝顺。”“孝顺?”张延摇头,“他如今已经够孤家寡人了,再把那个舅舅收拾了,还剩什么?难道他真靠莫家?这世道,谁不防着谁?莫家的势力已经太大了,他想靠,不敢靠了。”再说如今莫贵妃也生了儿子,恐怕这小太子心里也开始犯嘀咕了吧?所以他才要趁机钻钻这个空子,与太子搭上线,他就可以腾出手来把卫家肋在他脖子上的那根绳子剪断。“要说这莫家确实厉害,短短几年,就蹿到了这么高的位子上。”管家给张延披上斗篷,嘴里嘀咕着。“盛极必衰,这是官场上历来的道理,何况莫家这么单刀直上的,得罪了多少人,又冲了多少人,盛的时候盛,败的时候可就难看喽。”帅帅袖子,跨上马车。马车缓缓驶出黄沙大道,一阵大风吹过,卷起一片尘沙。傍晚,风势转大,大风夹着沙粒子钻进人的脖颈里,又痒又疼,莫蓉给儿子包了几层棉毯,头上也罩了绸锦,小家伙则非常不喜欢头上有东西挡住视线,在绸锦底下胡乱挣扎着,动来动去,似乎一定要把绸锦抓下来。莫蓉连续给他盖了几次,终于是忍不住,伸头钻进了绸锦底下,与儿子对视,小家伙一看母亲也进来了,高兴地上下纵跃。“不许再乱动。”如此指示。小家伙当然不会这么听话,依旧如常,实在让莫蓉无力,这小子确实比君儿差远了。莫蓉叹息之际,一阵大风吹来,那块绸锦十分干脆利落地飞走——庞朵赶忙跑去捡,奶娘怕莫蓉撑不住,想去接她怀里的孩子,可小家伙哪里受控制,趁着风大,咿咿呀呀地又叫又跳,兴奋的很。莫蓉真有些欲哭无泪,欲笑无声,难怪他一晚能累垮几个人,这小子根本就是个恶魔转世。“弟弟——”西君扒开头上的罩纱,跳着向母亲怀里的弟弟挥手,小家伙被姐姐的声音吸引,看向她。小丫头伸手做着鬼脸。这一招还真是挺奏效,就见小家伙也不跳了,一边俯视着姐姐,一边咿咿呀呀的叫着,还留着口水,像是在跟姐姐交流什么。没多会儿,庞朵捡回了绸锦,重新盖到了小家伙的头上,于是——他继续跟那块绸锦奋战。在离昭华宫不远的宫道上,尉迟南正往这里踱步,一见这母子三人,快走几步过来。侍女们行礼时,尉迟南早接过了小儿子。莫蓉腾出手后,才有空挡跟他行礼。小家伙也再次努力成功,不但绸锦掉了,连带他头上的虎头帽也一起被折腾了下来,光着一颗小脑袋,舒爽的很,一见抱着自己的换成了父亲,又咿呀地叫了起来。尉迟南伸开大手,覆在了儿子的小脑袋上——怕他被风吹到。莫蓉捡起地上的虎头帽给小家伙带上,这次小家伙真怒了,他不要戴帽子,小手在父亲的下巴上胡乱划拉着,想做反抗,却被父亲一口咬住了小手。也许是发现父亲嘴里更好玩,小家伙张着还在流口水的小嘴,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父亲,随后再看看一旁的母亲,并对母亲“哦哦”叫了两声,似乎是想让母亲也看看父亲含住了他的小手。莫蓉没理他们父子,而是笑着低头把女儿的头纱盖好……宫道上,这温馨的场面让人觉得这里不是皇宫大内,只是某个普通百姓家的院子,夫妻和睦,父子情深。而宫道转弯处——“殿下,还去荣德殿吗?”小太监弱弱地询问了一声。太子睿半天没说话,随即转头往自己的东宫而去——“他们”说得都对,他确实不能轻信莫家会真心辅助他!这个“他们”可不只是张延。 六十五 风云莫家 二莫函到了光禄勋倪威的手下,倪威这些人几乎可以说就是尉迟南的智囊,倪威已年过六旬,自尉迟南在军中效力时便一直跟随他,后入东宫,登大宝,也都一直追随左右,尉迟南对他的信任非比寻常,莫函能到他的手下,可见在尉迟南的心里他的地位如何。莫家的兄弟姐妹到京半个月后,尉迟南在昭华宫赐宴,他曾在莫家住过几天,也见了不少莫家子弟,不得不说,想在这莫家挑出几个能做事的人,到真是不难。他这次让莫函招他们进京,也有这个意思,莫家子弟除了莫蓉那房的三兄弟,都不曾任官职,他的意思是趁这次聚集,也许可以让莫家多些人出来做事。酒宴之上,尉迟南的言谈之中多少释放了些这个意思,然而得到的回应却不能令他满意,这家人入仕的企图仍旧跟五年前差不多。“陛下,是不是喝多了?”莫蓉递上来一杯解酒茶。“你父亲他们没有过来。”接过茶碗,话音中不是疑问,似乎只是叙述事实。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