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森盯着他,眼底有一丝得意。“你不是混到,而是被特级巡察官逼到榨汁机里的。”闻言,莱森勃然大怒:“……”这不是听起来更可悲了吗!“随便你怎么说,我已经不是最开始的我了。”他调整了脸上的表情,忽然冷笑一声,“你知道么?以前我只是研究院的一个小喽喽,负责检验食品合格情况。”除了收一点贿赂,他再没有其他收入,和那些有钱人做的恶比起来差太多了。直到鼹鼠集团决定节省成本,从垃圾星收购食材。他同意了对方质检作假的要求。但他没想到,自己不过是收了点钱而已,研究院居然要将他开除。开什么玩笑?!研究院内部比他做得过分的有太多了。他为此愤世嫉俗。然而,命运眷顾了他。一切在那天发生了转折。在他收拾东西的时候,不经意间,瞥到了一则被扔进了垃圾桶里的报告书。看清的那一瞬间,他浑身触电般战栗起来。——有人在研究,如何将恶种融合在人体身上,获得特殊能力。只是能力不稳定。可能会成为巡查官,也可能变成人形恶种。而更巧的是,桌子的另外一旁。鼹鼠集团E开头的那批货,质检报告显示,食品里有极特殊的辐射存在。他的心脏砰砰直跳。如果……那辐射因素是特级恶种的肉块呢?他去赌了。而事实证明,他赌成功了。不过出了一点意外,他控制不住那庞大的力量,在才消化了一半,就引起了整个E星的共鸣感染。在特级巡查官赶到之前。他将自己切割成数份,混在了运往鼹鼠集团的材料里。唯独没想到的是,他花费了十年才重见天日,这比他想的时间要长太多。他恨恨地想。鼹鼠集团真不是东西,居然宁愿让食材长虫,也不愿意早点制作成溶剂卖出去!更坏的消息。副作用是他和那位人形恶种共享了部分思维。他的行动被它发现了。但也有好消息。他居然从对方那里,得知了一个说出来会让世界动荡、陷入恐慌的秘密——邪神有血脉。不但如此,它很孱弱,暂时没有邪神那样强大的能力。他运气一向很好。甚至是在十年后,一如既往。这是多么好的机会。如果吃掉了它……他确信自己能力将飙升,能轻松解决特级巡查官,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我要吃掉你。”莱森喃喃道,想到未来,他情不自禁地又重复了一遍,声音极度兴奋,“我要吃掉你。”他朝他走了一步。十分确信,郁诃已经成了他的囊中物。在它释放出的气息之下,他收起来的影子不受控制地出现,局限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而它的藤蔓按压在地面,困住了他的离开。郁诃冷眼看着。现在这具身体不是他本人的,吃了不知道有没有效果。“我要从哪里下手呢?”它自言自语,僵硬的脸上激动渐显,口中喘着粗气,“从手指、然后是手掌,手臂,这样一路吃上来,我喜欢你的眼睛,眼珠子我会最晚来享用——”“啊——!!!”下一刻,声音戛然而止,转为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郁诃睁大了眼睛。眼前的人类,身体以一种不可能的角度猛地弯折下去,被一股未知的强大力量牢牢掌控。从它手指开始。骨头一节节断开,发出崩裂的咯吱声。随后是手掌。伪装出的原型崩塌,变成纠缠的藤蔓,抽搐着在空中飞溅出腥臭的绿水。手臂在一瞬间湮灭成碎末。最后是眼珠,它掉了出来,滚落在了郁诃的鞋边。不过几个呼吸间,眼前的身躯就只剩下了一半。因为恶种化,它这样都没有死去。它的另外一半仍残留着生命特征,砰的一声,跪倒在地,看着自己的一半身体在顷刻间被虚空吞噬。那是……那是??!【你想吃谁?】音调冷冷的。那是精神力无法承受的声音。——痛,好痛!“嘭。”房间里,巡查官手里的枪都跌落下去。他们发出了痛苦的叫喊,跪倒在地,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惊恐的呻吟此起彼伏。手指缝里渗出鲜血。郁诃屏住呼吸,眼睁睁地看见,所有的血液都汇聚在了一起。最终,停留在了他身前的位置。空气湿热,血液涌动。很快凝聚成了一个逐渐站起的恐怖身影。身影没有五官。但郁诃知道,对方正在极近的距离,注视着他。那是邪神——……父亲。第22章 父亲。这个词语在郁诃的心里滚了一圈。但他却没叫出口。称呼如同有温度一般, 在他的舌尖滚烫。其实,他一直在顾忌一件事, 甚至故意回避去想。但现在却到了不得不面对的时候。那就是, 他在教科书里一直学到的、和他认知互相矛盾的地方——祂到底有没有血脉的概念?如果只是他在自作多情呢?不排除这种可能。虽然所有人都在说,祂对他有多在意,几近溺爱。但他们毕竟素未谋面。眼前的身影是由不同人的血液汇聚而成。距离他的身体太近, 能闻到血的味道从脸颊边划过,带着让人毛骨悚然的意味。整个房间仍回荡着其他人痛苦的惨叫。直至他们无法承受, 窒息地彻底昏厥在地,房间终于归于一片极端的死寂。他沉默地和祂对视。……与此同时——首都星, 研究院内部中心。所有人都穿着白大褂, 如同精密分工的工蚁,在狭窄复杂的通道忙碌地前行。每个人负责的项目都不同。他们的脸上, 带着麻木的表情。甬道交互处放置着钟塔, 却没有人分神去看一眼。尽管它居高临下地矗立在内部, 向整个实验室投去黑暗阴影,负责监视整个首都星的恶种波动情况。如此重要, 但它却从来没有被敲响过。因为,从来没有恶种的波动达到它设置的高参数。鉴于这点,对众人来说,它的作用与其说是警戒, 不如说是研究院内部的装饰罢了。甚至在不久前,有员工提出建议,希望将它从研究院移开,认为它占了本就不富裕的通道空间。这本是最稀疏平常的一日。但忽然——“咚。”一声巨响从头顶响起。整个空间都在未知的影响下波动。那一时刻, 所有人都抬头, 眼神投向了声源处。——是钟塔。钟塔响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