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剑抓住他的手,提着裤子站起来:“马路对面。”时值深夜,这一片高档写字楼林立的街道空无一人,陈树微点起一根烟深吸一口,十分顺手地揽住凌剑的腰:“我爱你。”凌剑一愣:“为什么?”“不为什么,有感而发。”陈树微斜眼看他,“喜欢这个词被你抢先了,我也得抢个先。”就算凌剑从未开始过一段恋情,也知道作为情侣,自己跟陈树微之间发展得太快。按理说应该回归冷静控制进度,但眼前这个人的一举一动都在推翻他索然无味按部就班的生活,不过只言片语,就能让他微笑起来。两人一时没有说话,陈树微在公寓楼下的垃圾桶上戳灭烟:“你住几楼?”“一一零六。”凌剑转身看他,“怎么,不打算上去?”陈树微抓了抓头发:“我送你到门口吧,儿子明早起来看不见我又要心情不好,又要惹祸。”凌剑不置可否,一路引他到十一楼,拿出钥匙开门。“那我走了,晚安。”“树微,”凌剑叫住他,“我也爱你。”陈树微瞪着眼睛看门缝慢慢合起,侧身闪进屋,一手撑在门板上罩住凌剑,另一只手揣裤兜里,一甩头:“这位先生,需要陪睡服务吗?”“你觉得呢?”凌剑捏着他的下巴笑道,“怕跟我睡一张床把持不住?”陈树微被说中,低头干咳一声:“嗯。”他觉得还能再做一次甚至两次,但从凌剑发飘的步子就知道他没法再战。搁别人身上,陈树微肯定不会憋屈着自己,反正零号就算累垮了也享受得很,但凌剑是公司老总,陈树微可不想他坐在总经理的椅子上露出疲态。这可是他的人,他的面子。两人分开洗了澡,陈树微钻进被窝,罩住凌剑吻他。“惨了。”他脸色一变,翻身背对凌剑蜷缩起来,“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凌剑凑到他身后,抱住他:“不好意思委屈你一晚,以后补回来。”就这么简单一句话,却像是往火里倒了一桶油下去,陈树微整个人都酥了,刚才只是抬了个头的分身此时笔直滚烫,咽了口唾沫:“晚安。”凌剑本来已经闭上眼睛,感受到怀里人的紧绷又睁开,原本环在他腰上的手向下摸到他腿间,握住蠢蠢欲动的坚挺。陈树微声音都走调了:“你干什么?”“做点力所能及的事,帮你摸出来。”陈树微握住他的手腕:“别高估我的自制力,我不可能只满足于手,会上了你的。”他的背后一阵沉默,接着传来一声深长的呼吸,凌剑紧了紧手臂道:“晚安。”陈墨亭晚上起夜,敲了半天陈树微的门也没人响应,大清早又敲了一顿,抱着胳膊坐在楼梯口生闷气。陈树微五点多就起床往回赶,被他捉拿个正着,眉头一跳:“你梦游呢?大清早晨的。”“昨晚去哪儿了?”“朋友家。”“女朋友?”“男的。”“真的?”“废话。”陈树微把他提着站起来,“如果我昨天跟女人出去了,就是小狗。”“是猪,是乌龟王八蛋,明年就秃头,天天算错账,这辈子都娶不到老婆。”“好。”陈墨亭仔细盯着陈树微的脸,没看出破绽,转身往宿舍走。陈树微心说你还真当自己是祖宗了,见陈墨亭走到宿舍门口还回头瞪自己一眼,忍俊不禁。他离家五年,偶尔跟家里联系得到的不是痛斥就是责怪,再次感到亲情的牵绊居然是从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身上,也真是出乎意料。陈树微一夜没睡好,趁主任不在趴到桌上一觉睡过了午饭,洗了把脸去民政局。上任会计贪污的后果,不仅是留给陈树微一笔烂账,还把福利院跟民政局财务往来的难度提高了几百倍,一笔再合理不过的款子差点让他跑断腿。陈树微痛下决心,拿出陈老爷子的名头,才终于不用排那没完没了的队,拿到直接进办公室的特权。民政局的领导是陈老爷子的老下属了,这天又是倒水又是递烟,比上次还热情。陈树微心里正犯嘀咕,办公室的门砰然打开,传来一声底气十足的暴喝:“陈树微!”陈树微从椅子上弹起来。老下属也站起来:“老领导,来啦?”陈老爷子冲人点个头的工夫,陈树微已经溜到门外,被陈老爷子敏捷地扳住肩膀,另手把办公室的门关了:“你还真不把我当老子了?”“是你要跟我断绝关系的。”陈树微肩膀生疼却不做反抗。老爷子毕竟六十多岁的人了,动起手来磕着碰着不是小事。陈老爷子气不打一处来:“那就连电话也不打一个?你这不孝子!”“我打了。你亲口说不想听见我的声音,妈偷偷打电话给我你还把她骂了。”陈树微这几年的事记得门儿清,陪着老爷子翻旧账,“没什么事我走了。”“站住!”陈树微乖乖巧巧地站下,转身,简直称得上恭顺的典范。陈老爷子最痛恨陈树微这种浮于表面的温顺,但也不想让父子关系继续恶化,努力平心静气道:“你还是不回家?”黑白颠倒大法是老爷子的看家本事,陈树微哭笑不得地纠正:“是你不让我回家。”陈旭压低声音:“你不乱搞男人就能回来。”“那看来我是回不去了。”“你不回来我跟你妈怎么办?”陈树微怎么也没想到当初疾言厉色把他扫地出门的父亲,那个挥着凳子打破自己脑袋的倔老头会说出这种话:“还有我哥呢,他可比我争气多了。”“你个小王八蛋!”陈老爷子一激动把自己也骂进去,“你四处问问,天底下哪有儿子五年不回家的道理!我告诉你陈树微,再不回来我就跟你断绝父子关系!”陈树微差点提醒说咱们早就断绝父子关系了,拿这个要挟真的没用,却还是及时管住了嘴。他很清楚老爷子并没有老糊涂,这分明是在给彼此一个台阶下,也就顺水推舟:“那您给行个方便,让他们把款给我批了呗?”“废话,你老子不帮你谁帮你?”民政局领导一看陈树微求到自己头上,就向在官场仍有影响力的陈老爷子邀功,陈老爷子跟他说这事你拖着,等他下次上门告诉我一声,这才有了今天的久别重逢。五年不见,陈树微的长相跟记忆中没什么两样,气色却大不如从前,神情也迥然不同了。陈老爷子人老了,心也比以前软了,后悔没让陈树微活在眼皮底下,怎么着也能给点适当的庇护指导一下做人的方向什么的。只要陈树微示了弱,他便愿意低个头,嘱咐他今天晚上回家吃饭就走了。陈树微看着老爷子的背影,一阵愧疚,他这五年忙着打工赚学费忙着找工作很少想家,总觉得有大哥照应就足够了,而老爷子却还惦记了自己五年。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