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颖浩谢谢老师。”郦颖浩听到晏敏这般口气,告诉他已经打定主意,绝对不会坐视不理。他朝晏敏鞠了一躬回房去取父皇留下的密旨。“太子好像不高兴。”热力依看着司马空,嘟着嘴说,“纳木尔叔叔也不高兴。”“太子和纳木尔王子、晏大人都有重要的事。你安心待着,事情办好就好了。”暮桑齐安慰她。“希望他们早点办完。”热力依说。司马空走到门前,看到晏敏自林恪非的住处踱来,只观其神色,事情已猜出八九分。晏敏走过来,还没坐下,司马空便道,“你说过,死生与共。”晏敏扯着嘴角怆然地笑了一声,“是!”*束发的带子用力一扯,原是要将头发扎紧,蓦听得“嘣”一声,带子断了。晏敏心中幽幽一沉,出师不利……司马空拿出自己的衣服削下一片布替晏敏扎紧头发,笑道,“图雅的发髻自然要我亲手来挽。”晏敏哼笑一声,站起身。郦颖浩和林珞非站在门外见他们出来,双手抱拳。晏敏懒得同他们罗嗦,拉起司马空的手跃上屋檐,两个黑影眨眼间消失在茫茫黑夜中。皇宫大内已经有些年没有来过,幸而格局未变。晏敏跟在司马空身后,在琉璃瓦上轻纵。郦宸风被囚禁在麟福宫,这里位置偏僻,曾经是司马空的外祖孝景帝建的密室。孝景帝在位时纵情声色犬马,荒淫误国。却又总担心有人行刺,故而建了这么一处地方。这里机关重重,进去易,出来难。孝景帝驾崩之后,这里便宫门深锁,成了荒废的禁地。林珞非和余世琛前几晚的探访,发现这边隐约有灯火,猜是囚禁郦宸风的地方,没有打草惊蛇,却仍被秘密巡视的高手探得,被数十高手围困,一路杀出重围。想那怀英仗着已经掌控宫里的局面,就算这个位置大白于天下,他也不会擅改。没有比这里更适合做囚禁之地。在屋顶之间跳跃辗转,司马空看到那个隐在众殿之中,丝毫也不见起眼的麟福宫。蓦然间,大殿里箭声四起。晏敏飞身上前,挥舞着手中的铁伞,挡下那些乱七八糟的暗箭。司马空飞身出来,从晏敏身后又打落十数枝喑箭。箭矢悉数落地,晏敏轻吁了口气,司马空抬头看着上边的精钢铁笼,里头关押之人正是郦宸风。“你可准备好了?”司马空问。“嗯。”晏敏点头。“我也好了。”司马空立定。晏敏身形一长,纵至半空,伞中断铁如泥的宝剑力斩精钢制成的铁链。火星四溅,铁链应声而断。司马空抱起从半空中坠下的郦宸风,拧转身形,铁笼重重落下,扣在方才他站立的地方。司马空轻声,“图雅,走。”两人带着郦宸风刚要纵身掠走,四壁火光摇曳。地下蓦然一陷。司马空抓着晏敏拔地而起,几道迷雾自地下升起。两个只觉得筋骨微微发软,几道精钢铁链缚住他们双脚,将他们用力从半空拽了下来。两人同郦宸风被一齐关进铁笼,怀英从众人身后缓缓走出来。宛如戏里那郑重出场的伶人。他看着里边的三人,施施然笑道,“纳木尔王子,晏大人,在下等你们很久了。打从知道那个小公主由晏大人和纳木尔王子护送的那一刻起,我全身的血液都开始沸腾。兴奋得我都等不及你们进京,特意出宫去迎接你们。百闻不如见面,果然贤伉俪同传闻中的一样相亲相爱。”晏敏不屑地笑了笑,握紧司马空的手。郦宸风幽幽地醒转过来,蓦然看到身边的晏敏和司马空,大吃一惊。旋即镇定心神看到面前的怀英,“你好本事,连敏之也被你找到了。”“天要助我,我也无可奈何。想不到他们竟在半路上碰到斯兰的那个小公主,并护送她进京。”晏敏凝眉不语,司马空扁着嘴笑道,“皇帝陛下,好久不见。”“好久不见。”郦宸风同他寒喧了一句,“看来你的目的快要达成了。”“拖陛下鸿福,是的。”怀英眉飞色舞地绕着铁笼踱着步子。“可以说一下,你到底是谁了么?”郦宸风整了整衣衫和头发,在铁笼里正襟危坐。“说起来,算是故人。家父姓严,名淮良。长姐曾是陛下的妃子,她还给您生下过一个孩子,那个孩子是我的外甥。我本名姓严名渊,字奉如。”怀英阴恻恻笑起来。严淮良?时隔多年再听到这个名字,连司马空都惊讶不已。“想不到吧,你们是不是以为严家的人都死绝了。家父早年就猜到举事有成有败,所以他替我另做了份打算。那些年严府的那位饱食终日无所用心的纨绔子弟只是个假货罢了。”怀英哼笑道。“严淮良果真是个老狐狸。”郦宸风笑了笑,“敏之,你我还是有失算的时候。”晏敏还蹙眉,还是没有应郦宸风的话。郦宸风怅然若失,“你就算是手握了皇城的禁军,也抵不住百万郢军,到时太子一声令下,你又当如何?”“不劳操心。”怀英拍手,一个跟郦宸风几乎完全一样的人走出来。看到郦宸风吃惊的脸,怀英得意道,“有他坐在朝堂之上,太子起兵,陛下觉得给他安个造反轼君的罪名不过份吧。他可以起兵,便自然有人勤王。二皇子颖洪自南粤起兵勤王。界时,西戎大兵压境,纵使边关还有太子一党,只怕也不敢轻举亡动。而后,颖洪被立为新的储君。满朝大臣,识时务的都会重用,不识时务的,—一剪除。”“原来你已经准备下这样大的一盘棋。可是,你又何必把江山给颖洪,你自己坐下不是更好。反正你是易容高手,可以易成敏之的模样,再易容成朕想也简单。”郦宸风揶揄。怀英呸了一声,沉下脸咬牙切齿:“我看到你这张脸就恶心得想吐,却还要由着你每天在我身上又啃又舔。在你身下放荡承欢。我只恨不能把你锉骨扬灰。我才不会让自己易成你的样子。我会每天发恶梦的。”“原来这样,这些年……,当真辛苦你了。”郦宸风轻声叹息。怀英的手蓦得伸进铁笼揪住他的头发,厉声,“你叹什么气?”“朕替你觉得委屈,饶是恨朕入骨髓,却还嫉妒朕心里念着敏之。”“我才不嫉妒,我怎么会嫉妒?”怀英颠狂地大笑,抬手狠甩了郦宸风两记耳光。郦宸风拧着眉头,白皙面皮立即红肿起来。“你若不嫉妒,又何必把晏敏带到朕的面前?叫朕听到他的声音,叫朕看他跟司马空想相濡以沫的样子?你无非只是也想叫朕体会一下你心里的那份几欲疯狂的嫉如。”“陛下!”晏敏淡淡道,“他疯了,你不要激怒他。”他终于开口了。郦宸风欣喜若狂,却又想到他跟司马空十指相扣坐以笼里离自己最远的地方。胸口升起清晰的刺痛,这种疼痛已经许久不曾体验过,然有种“别来无恙”的感慨。他回头看了晏敏一眼,轻笑了笑。心里一直觉得,晏敏若是活着,必定恨自己入骨。却没料到,他身上已经不再有从前的那种戾气。同从前那个外表柔弱,手段狠毒阴戾的晏敏相比,好似换了个人。司马空究竟是个什么人?郦宸风又不由得嫉妒起来。怀英想让他嫉妒,怀英却从来都不知道,他心里的这份嫉妒没有一天离开过,不论何时何地,一想到此就如万虫噬心。怀英的嫉妒跟他比,只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