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宸风摁着胸膛,闭日凝神。“司马空,我给你个报仇的机会。你杀了他,你和晏敏就可以平安离开。”怀英看着司马空。“不行!”晏敏握着司马空的手断然,“你我二人生死是小,国家社稷事大。”“晏大人,你难道不在乎自己也不在乎司马空么?你到底爱的是哪一个?”怀英冷冷地揪起晏敏的发髻。晏敏呵呵笑了笑,轻蔑道,“你懂什么?”怀英勃然大怒,拔出剑恨不能一剑将他劈死,将他的脸切花。剑刃挥到晏敏面前,他看着司马空焦虑的眼神蓦然笑起来,松开晏敏的发髻掉了禅身上的尘土,“我突然想到一件好玩的事。”司马空抱住晏敏,阴冷的盯着怀英。“来人,把铁笼给我打开。”怀英挥手。两名侍卫过来,将铁笼打开来。司马空想趁机杀掉一个侍卫,晏敏捏住他的胳膊,叫他不要轻举妄动。三人被带到一口枯井旁。想不到麟福宫的偏殿竟然还有这样的一口井,足有三丈多高。怀英站在井栏边往下看,四壁支着油灯,映亮井底。“孝景皇帝最喜欢看的游戏就是在这种深井里扔进一两个死四,然后看他们互相撕杀。你们现在在我这里也是死囚,却也并非没有活路。井上有个水闸,水闸打开,就会有水源源不断地放进来。你们三人,要么三个一起被淹死,要么你们中二人合力杀死第三人,活下的两人我会放你们出去。也不知三位觉得谁该死,谁该活,请好好考量。”水闸打开,四角的水柱灌入井里。郦宸风淡看着晏敏和司马空。司马空皱着眉,仔细地查看四周,井壁很滑,想上去不大可能,纵使上去,以一己之力也难同时救下两个人,而水流的速度很快,转眼间已经没过脚面。两把剑从井口扔下来。司马空捡起地下的剑。晏敏听到声音,“司马空。”司马空回看郦宸风,郦宸风岿然不动。晏敏捡起地上的另一把剑:“我不能让你杀他。你我生死是小,他的生死便是天下苍生社稷。况且……”“我懂。”司马空莞尔一笑。“真是大公无私的敏之,难怪他心心念念,心里全是你。”怀英哼哼笑道,“司马空,看来你几次三番为人付出性命,他给你的,也无非只是一份感激而已。”司马空看着晏敏,晏敏深吸了口气,剑光斗折,在井底划出一道银线,“得罪。”司马空嗯了一声,举剑相迎。跟晏敏相识相守七年,还从来没有真正经历过生死较量。偶尔拆招只当是当打发时间的游乐,互有胜负。心底偶尔也想有这么一次尽兴的对决。相信,晏敏也是这样想的。司马空沉着气,将心底里的战意注入三尺青锋。剑光闪烁,人影绰绰。坐在井栏边往下看,只是方寸之地,若是寻常人必定施展不开。对高手而言,世间无不可施展的地方。一来一往,一刺一拆。怀英瞪大眼睛看得眼花缭乱。当初习武时,有个师父曾讲,武学可分几等:或强身健体、或与人争斗、或求至上境界。习武多年,又一手创办明渊,他已经见惯了各路高手。那些人一个个急功近利,狠戾阴鸷。所学功夫不论是要与人争斗又或是求至上境界,最终都是要置人与死地。但井下的这场决斗却并非以杀死对方为目的。只是一桩高手间的切磋,情人间的交流。个种惺捏相惜又绝不隐藏实力的真情,纵是外人也能感受得出来。这世间还有一种超然出尘的剑法。“这场华丽的比试,世间想来也仅此一次了。”怀英轻叹,“犹记得曾经在玉门关前司马空为了晏大人赢下白宗甫的那一役,精妙绝伦。这一场也不遑多让。可惜,世间能有幸看的到人,却寥寥无几。陛下,你我皆是有幸之人。”郦宸风立在一边,目光一直追随着晏敏。即便是跟司马空生死对决,晏敏的脸上也依旧神采奕奕,这份神采在从前他从来不曾见过。这份神采大约也只为司马空绽放。他突然悟出了一点什么,仔细地盯着两个人的招式,看起来是一场真正的较量,却带着一种可以死生与共的从容。他们……郦宸风幽幽地一动。死生与共,他们在一起死生与共的次数还少么,初一见面便敢相托性命。这世间怎可以有这样的情爱,可以不要功名利禄,可以不计时间距离。几年前不过只是信口一骗,只是想要他尝尽悔恨与单思之苦。晏敏真的跋山涉水,寻遍天涯海角。而司马空吃了三年的忘忧草,重逢时,依旧记得对方。世间怎可以有这样的情爱。不计前嫌,不计名利。郦宸风轻轻地闭上眼睛,不能再看。这些年来他恨极了他们,却自问,做不到如此。他记得晏敏曾用葡萄酒来掺兑奴姆酒,说可以兑出别样的滋味。这种滋味……,也许,他或许慢慢可以体会的出来……“扑……”一声闷响。郦宸风倏然睁眼,看到司马空和晏敏各自把剑刺进了对方的胸膛。两人嘴角含笑,明明晏敏的眼睛是瞎的,这一刻郦宸风仿佛看到了光。看到他和司马空四目相对,看到了那一份“死生契阔,与之成说”的笃定。郦宸风脑子里蔓然一轰,怔怔地噔大限晴看着他们。两人慢慢倒下去。“呵呵……”郦宸风看着他们没在水里的身体,看着水面升起的浅红失神地笑着,“呵呵……,你们真是一对蠢钝的壁人。就算是如此,怀英也不会放了我。”“是啊………”怀英站在天井上轻轻地笑着,“陛下,您现在死心了么?”郦宸风摇着头,盯着水底的两人,“朕只求你一件事,死者为大,把他们送出去吧……”怀英撇了一下嘴唇,点点头,“好。”粗绳垂直井。水花修然一响,两道身影攀绳而上。怀英还来不及回神,司马空已经一剑抵住了他的脖子。他惊讶的看着司马空,“你们……你们……”“我们怎么会轻易死在你这样的人手里呢?”司马空浅笑了笑,看向晏敏。晏敏斩杀了两个仆从,关掉井底水源。怀英这才发现指着自己的剑只有半截,晏敏手中的也是。他们在对刺的时候,都已用内力将剑震断。外边突然传来杀声,罗九匆匆跑进来,“公子,公子,不好了,田福安带人杀进来了……”“田福安?”怀英一怔,“赵兴贵何在?”“赵统领正在抵挡,怕是抵不住了。”郦宸风攀绳而上,轻轻地吐了口气,“还好,不是太迟……”“你!”怀英怒视郦宸风。“朕若是轻易就被一张像极了敏之的脸迷惑,又如何能锉败你的父亲呢?”郦宸风幽幽叹息着看着怀英,“你很聪明,懂得用这样的脸来迷惑朕,可是朕从看到你的第一眼,就已经叫人在查你的底细。虽然你已做足了功课朕的人一无所获。但有时候太过完美也是一种破绽。世间哪有这样相似的两人,又怎么可能那么恰巧的出现在朕的限前。朕一路血雨腥风才坐稳江山没几年,这些都要归功于你父亲。他教朕,时时刻刻都要小心提防。朕便等着你露出狐狸尾巴。结果高估了些,年轻人总难沉住气,从你第一次找赵兴贵开始,朕就已经布好了这个局。怎样,比你的局如何?”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