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温然的眼神隐忍温柔,这是他愿捧在手心里呵护的少年,是他唯一仅有的宝物。第二天路迦早早醒来,害怕和白奕撞见,没有吃早饭就拉着穆温然出来。他还是什么也没问,想到昨夜穆温然的神情他就什么都不敢问。倒是穆温然,昨晚拥抱他唤他名字时神色那么难过,现在却像没事人一样,面色淡淡地跟着他走。路迦问:ldquo你今天没课吗?rdquo穆温然摇头。两个人在馄饨摊简单吃了一口,路迦背好书包,两个人都没说去车站坐公交就这么一直走着。又路过一个站点,穆温然突然问路迦:ldquo打算去哪个学校?rdquo路迦认真想了想:ldquo想去你们学校啊helliphellip别那么看我,我知道考不上,我就想想还不行吗?rdquo穆温然ldquo嗯rdquo一声:ldquo换一个吧,那里太严了,我觉得你也受不了。rdquo穆温然目送路迦走进学校,几年前软糯糯的团子和如今清隽的少年重合在一起,他低头轻笑一声,算是认命。穆温然回到家发现穆显还在,穆显看到他回来从沙发上坐起来:ldquo你过来我们谈谈。rdquoldquo没什么好谈的。rdquo穆温然说着却还是拉着椅子坐下,ldquo我本来以为你是帮我爸带话的。rdquo穆显看着他。ldquo我会出国。rdquo穆温然看向窗外,ldquo像你想的那样,和路迦分开。rdquo穆显的眼神闪烁,最终坐回沙发上什么也没说。穆温然偏偏要给人找不爽快:ldquo你一直没结婚,是有喜欢的人吗?rdquo穆显叹了口气:ldquo昨天是我话说得重了helliphelliprdquo穆温然瞥了他一眼:ldquo你说得没错,我现在有的都是穆章成给我的,我自己什么也没有。rdquo老实说穆温然从来没有想过,给他出难题让他不得不低头的人会是他二叔。昨天傍晚穆显突然过来问他毕业后有什么打算,有没有想过出国。他本以为是穆章成叫穆显带话给他,可这件事只要仔细想一想就会察觉到不对。穆章成绝不会主动联系楚悦,可穆显却说已经和他母亲那边说好了,只差他一句话。穆温然没有细想就拒绝,穆显几次想劝都被他打断。最后穆显有些恼了:ldquo你现在有的都是你爸给你的,你自己有什么?等你真正毕业了,你只能按照他给你的路走,你愿意吗?你以后会娶别的女人,路迦也会!rdquo穆温然有那么一瞬的茫然,这关路迦什么事,很快他就明白穆显的想法。如同穆显所说的那样,他什么都没有,随时随刻都有可能失去路迦。那晚在路灯下见到路迦他才觉得七年好长,他已经忘记该如何一个人生活,满心都是少年的身影。高考倒计时五十天,穆温然跟路迦说:ldquo等你高考完,我带你去玩。rdquo高考结束后穆温然果然如约带着路迦去了各处,市外不远的峡谷也去了。白奕有试图阻拦过,但失败了,恨铁不成钢地叫路迦跟着穆温然过吧,说完又后悔,跟路迦说:ldquo那什么helliphellip我开玩笑的啊。rdquo路迦摸不着头脑。巴士靠站停下,路迦发现外面下着太阳雨,穆温然踏进雨里,他也跟着走下去。七月的阳光热辣,雨点绵绵密密地洒下来打湿干热的地面。穆温然突然开口说:ldquo再过阵子我就去美国读研,两年后回来。rdquoldquo去国外?rdquo路迦本来低着头避着太阳走路,听到这话抬起头愣了愣才道,ldquo那挺好的,我记得你大学本来就要去helliphelliprdquo穆温然笑了,他知道路迦会这样回答。哪怕路迦问一句为什么,穆温然都想要留下。可他太了解路迦了,路迦一直小心翼翼,不希望成为别人的麻烦。出国深造在路迦看来是件好事,他非但不会阻止,还会支持穆温然。ldquo嗯。rdquo穆温然笑着,眉眼温柔,但仔细看就能看出他眼中隐藏的汹涌。路迦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这是穆温然的决定,他不能多说什么,不能改变穆温然做出的决定。他没有抉择别人未来的权利,所以他什么也没说。他和穆温然走在雨里,一抬头雨滴就吻在唇上。路迦突然觉得心里空荡荡的,也不是难过,穆温然本就值得更好的未来,他只是有点失落。雨突然下大,穆温然回头,看到路迦仰着头浇雨,伸手挡在他眼前:ldquo想什么呢?rdquoldquo嗯?rdquo路迦回神摇摇头,ldquo没有啊,那你什么时候回来?rdquo穆温然看着他:ldquo我还没走呢。rdquoldquo哦、哦,我知道,我就问问helliphelliprdquo路迦努努嘴,ldquo问问也不行,小气鬼、王八蛋。rdquo穆温然沉默片刻,揉了揉他的头发轻轻道:ldquo小王八蛋。rdquo路迦知道穆温然贴过来为自己挡了不少雨,晴天的雨软绵绵往下坠,穆温然的手还放在他头上,雨点一不小心顺着鼻尖滴落。他真的不是难过,只是有一点失落。第三十二章路迦的高考第一志愿填的是穆温然所在的大学,结果可想而知,路迦的成绩不达标,未被录取。白奕的第一志愿则是稍远一点的城市,这个年纪的孩子都想去更远的地方看一看,可同样没有被录取。七月份收到第二志愿录取通知书,路迦和白奕还是在同一所学校,这是和白父白母协商好的。路迦本就没打算离家太远,白奕想了很久还是向父母妥协,所以他们的高考志愿表填得几乎一样。八月中旬,穆温然飞往美国。穆温然走的前一天,路迦还坐在他的床铺上问东问西:ldquo你衣服全带过去吗?裤子呢?袜子带吗?rdquo穆温然踢了踢床边的行李箱:ldquo都在里面了,你可以打开看看。rdquo路迦摆手:ldquo不了不了,翻出内裤多不好。rdquo穆温然知道他在没话找话,这几天路迦几乎天天来,两个人其实没有特别多的话题可以聊,多时候路迦都窝沙发上看电视,而他沉默坐在一旁,偶尔看看路迦。过了一会儿,路迦还是不放心,问:ldquo你不再检查检查吗,万一有什么忘了带呢?rdquo穆温然:ldquo可以邮过去。rdquo路迦眨眨眼:ldquo那多贵呢,咱能不能勤俭节约一点,啊?rdquo穆温然起身拍了拍他的脑袋:ldquo那我把你带过去?rdquo路迦知道穆温然是开玩笑,扬头道:ldquo不可以,我邮过去邮费一定特别贵。rdquo穆温然捏捏路迦的耳垂,这是很久以前就有的小动作。路迦歪头夹住穆温然的手,自顾自地笑起来,露出浅浅的梨涡。已经十八岁的少年还是像小孩子一样幼稚,可他也不是一味天真,只是喜欢像亲近的人敞开怀抱。穆温然要走了,路迦没有说到那边要多联系,没有让他经常回来看看,路迦只是问有什么忘记带吗。穆温然没有什么必须带过去的东西,只有想带却带不走的人。路迦没有去送机,穆温然也没有提到此事。所以第二天一早,出现在机场的只有穆显。 ', ' ')